商秀珣没做出什么反应,不过从她这个安静聆听的样子看得出来,对时年持有的这一番说辞,她确实觉得说得过去。
“更何况这天下刀兵将起之时,将我宋阀的军士武装起来的意义远胜过给父亲再打造一把好刀,与其穷尽心力寻找到名铁名匠,直到数月后方诞生一把所谓的好刀,还不如将心思花在别的礼物上。”
商秀珣不由接话道:“宋小姐是个明白人。”
“商场主谬赞了。”时年继续说道,“我只是见惯了二哥送礼总没送到父亲心坎上,从中得来的体会罢了。若说揣摩心思,他幽居岭南二十年,恐怕天下没几个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她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落在商秀珣的眼中,便是这个看似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姑娘,因为没能读懂父亲的怪异想法而心神不宁。
联想到据传天刀宋缺当年曾经与慈航静斋的那位有旧,可惜有缘无分,最后人到中年不得不为延续宋阀子嗣而娶妻,便干脆娶了个丑妻,以免影响自己的武道精进。
这依稀还是心有白月光的做派,在商秀珣看来,与现在飞马牧场后山的那个老混蛋没什么区别。
她顿时与时年之间有了同仇敌忾的心思。
时年的手背上搭上了另一只手,她抬眼朝着商秀珣看去,发觉这个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场主居然稍稍柔和下来了几分表情。
商秀珣是觉得两人同样的父亲不着调,时年却觉得,这是商秀珣也看她亲切的证明。
在一旁的石之轩敏锐地从两人交谈的氛围中感觉到了一种鸡同鸭讲的违和感,可惜时年已经紧跟着演了下去。“我后来便想着,既然刀这东西不可行,那不如试试看他除了刀之外还算有几分兴趣的马,这天下的名马虽说出自塞外的居多,可我宋阀规矩,族中绝不与胡人通婚,我想来马也是一样的,胡马拉到我父亲的寿宴上,肯定要惹他不快。”
石之轩嘴角一僵,觉得时年在路上的时候称赞他能将死的说成是活的,可真是太抬举他了。
她这一句话堪称杀人不用刀的典范。
这一番说辞看似在此地的只有商秀珣和他石之轩能听到,但说不定转头就能一传二,二传三,直到天下间都知道他天刀宋缺领导下的宋阀,在选马上不要胡马,这可得让他们宋阀少了一批战马来源。
毕竟能往近处销售,谁还费劲跑到岭南来,若非是看宋阀已有哪怕朝代更迭也应当不会动摇位置的稳定,那些人可不会费这么大的工夫。
“所以我飞马牧场的马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商秀珣嗔怒问道。
时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商秀珣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怒气更重,还是调侃的意思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