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谦愣了一瞬,随即面色平静的与他擦身而过,在一旁坐下,拿着笔开始批改奏章:“平身吧。”
房间约莫安静了几秒后,见对方批着奏折,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那人起身忍不住道:“父皇——”
话还没说完,安谦紧皱着眉,表情严肃的打断:“出去了这么多年遇事还是这么急急躁躁的,没一点长进,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气,怎么不多跟你皇兄学学?”
“……”
安扬闻言有些烦躁,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差了一些,不爽的移开视线,腹诽道。
皇兄皇兄,只知道拿他与皇兄比说他,他这么久没有回来,到现在一句关心的都没说,自己怎么不多跟天下其他疼爱子女的父亲学学?
安谦抬眸睨了他一眼,缓缓道:“还敢在心里骂朕?跟个赌气的孩子一样还不承认。”
安扬闻言脸色又难看了一些,诧异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知理亏的缓了一下表情,仍然沉默不语。
“你回来做什么?”安谦回到正题,正色道:“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歇?”
安扬神色有些难堪,脸色更差了一些,站着没动,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仍是没说话。
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安谦长叹了一口气,又抬笔在奏章上写着字,没有抬眼看他。
“以你现在这副样子,朕也不希望你能做好些什么,不再给朕丢脸就行了,既然回宫里了就别再出去了,老老实实的给朕在宫里待着就是在替朕分忧了。”
对方仍然没有回复,良久,安谦摆了摆手,轻声道:“你退下吧。”
安恒垂了垂眸,弯腰行了一礼,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沉声道:“……父皇若是能将对皇兄的期许与宠爱分我一半,只要一半,便足够让我成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
安谦拿笔的手闻言一顿,抬头看过去时发现安扬早就转身离开了。
安扬从偏殿出来,本想着就此回到府上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住脚步,扭头问向身后的下人:“……母后近日身体如何了?”
那人脸色一瞬惨白,声音颤抖结巴道:“回、回二殿下的话,娘娘她前些月便……染病走了……”
安扬整个人怔愣住,心中一凉,瞳孔放大一瞬随后便回过神恢复原来的表情,沉默了良久。
年初还好好的怎么会染病,自是被父皇一杯毒酒赐死了要避讳。
先前三皇子死去的母后,如今那位从景国嫁来死去的公主。
年老色衰,善妒又野心极大,总该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也罢。
有或没有都一样。
安扬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便往寝宫方向走去。
宫殿里来往的下人很少,调走了或是跑了,待在这个地方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虽然他没有读过许多书,这个道理他却懂,所以他也从曾管过。
略显荒凉的院子里只有一抹浅蓝色纤瘦的身影,正垂头拿着长扫帚轻扫着树下的枯叶。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安扬一瞬间安心下来,心情大好,轻挑了一下眉头,扬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