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迁文的声音一改平日的沉稳,似乎是被气得跳脚,嗓门都很市井气。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疯魔了不少,就算豁出命给她引荐,她一没家世,二没样貌,三没德行,人家是瞎的聋的,都不要她!”
何青圆听得失笑,转身就走了。
赵姨娘有些担忧不想走,想继续听,但见何青圆走了,也只好跟上去,问:“姑娘,您不担心啊。”
“窦家人虽然不敢宣之于口,但也是拿捏着父亲好名声,重仕途,若是不满足他们的贪欲,就要散播父亲不孝云云。可祖母死了,父亲要丁忧三年,三年过后,还能不能重新任用都两说,窦家人没蠢到这份上,闹得厉害,最后也是要偃旗息鼓的。”
何青圆说得赵姨娘都心静下来了,也不管这档子事了,窦家人闹了一通,拿了窦氏的嫁妆回去,窦家其中一个还算脑筋清楚的晚辈出面又说了几句和缓的话,再加上陈伯父打圆场,何迁文还是捏着鼻子认下了这门亲。
上报吏部之后,何迁文决定在九溪住些时候再做打算,但还是得先回一趟京城,他心里也还牵挂何霆昭,只是书信寄过去之后没了消息,吏部的批文也迟迟没有下来。
何迁文心里有些没底,一连好几夜无法安睡。
他的情绪浸染了整个家,虽然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心思,但就连陈敏如都感到了一点紧张。
何青圆也写信给十二娘,同样是没有回音。
倒是进了二月这一日,季翡之的信到了。
何迁文拆了一角才发现是女儿的信,拿着就去找何青圆。
何青圆看信的时候他就在边上踱来踱去,何青圆也不吊着他,边看边说。
“季三姑娘说,勤王反了,趁着京畿几个府城的兵力大多支援秦老将军去了,勤王就带着他儿子反了,多亏瑞王救驾及时,圣上惊后病重,无力起身,眼下瑞王已被封为太子了。”
何迁文听了这个消息,比窦氏死了还要有冲击,浑身一麻,头昏眼黑,瘫在椅上吃了一碗定惊茶才缓过来。
“爹爹,先别自己吓自己,姐姐与那赵丰如只是定了亲,并没有成亲,咱们还算走运的。”何青圆匆匆看下一页,大舒一口气,道:“季姑娘说了,勤王庶子没有参与谋逆,但一家子也被判了流放,已经往西北去了,因为爹爹同吏部报了丁忧在前,所以朝上也无人用这事来弹劾您,算是躲过去了。”
何迁文捂着心头,连连摆手,道:“也罢,也罢,谋逆之罪,沾染上一点就是万劫不复,我这官怕是做到头了。幸好你大哥与太子次子素有交情,只是不知道他的身子如何了?”
他这边感慨着,赵姨娘觑了何青圆一眼,也道:“真是可怜了大姑娘。”
何迁文闭了闭眼,下意识要附和一句,只是一琢磨,便冷哼一声,道:“她若早些时候不闹脾气,哪里还轮得上这事!?”
“爹爹,”何青圆唤了一声,何迁文转脸看她,就见她似有不赞同之色,且道:“姐姐日后婚事怕是阻碍颇多,算她任性也罢,爹爹还是别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