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烧,和乐身体已经无碍,打完吊瓶,于端阳载她回学校。
车子一路由医院驶到寝室楼下。
“薏仁给你请了一天假,下午能别去上课就别去了。”临下车,班主任如是嘱咐。
和乐大汗。
“走得动楼梯吗?”
她点点头,“可以的,谢谢老师。老师开车小心。”
和乐下了车,站在原地目送黑色越野车驶离视线,才转身进了寝室楼。
回寝室洗过澡,和乐也没力气洗衣服了,把米容容的风衣和毯子挂至阳台通风,而后一骨碌爬上床,倒头即睡。
再醒来,是因为听到有人喊她。
她迷迷糊糊睁眼,先看见的是一个正在旋转的白色餐盒,再是一只正在扇风的手,轻淡的粥香随着扇起的风浮荡在空气里。
“和乐和乐起床啦——太阳照到屁股啦——快点起床吃饭啦——”麻芯叫起的声音拖得老长。
和乐忍不住弯了下唇,撑起身体。
麻芯欢天喜地,“和乐,你终于醒了啊。快快快,粥要凉了,你快下来吃!”见她纹丝不动,催促,“快啊,于老师说了,你肚子不能受凉,要吃热食才行。”
和乐这才爬下爬梯,进卫生间洗漱。
期间,麻芯举着粥在卫生间门口问这问那,等她出来,笑道:“于老师吩咐过,说你现在只能吃粥。食堂阿姨看我长得可爱,给了我几根酱瓜,你要不能吃,还可以舔几口嘛。”
“谢谢。”和乐接过粥。
手里的是碗装粥,松松地罩了一个塑料盖,食堂的粥偏稀,酱瓜的汁晕染出一片黄绿。
这种状态的粥,溶解性强。
“和乐,你干嘛光看不吃啊?于老师说你早上就只吃了粥,这会肯定饿了!”
老师……
早上她在医院,不是也吃了老师买的粥和鸡蛋吗?当时也是不假思索,在医院她是怎么吃的,现在还该怎么吃。
和乐深吸气,舀粥入口。
粥是热的,滑进肚子里很是熨帖,她抬起眼,正撞见麻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里的粥,连咽数次口水。
她微愣,“麻芯,你还没吃吗?”
“嘿嘿。”被问的人刮了下脸颊,露出两颗兔牙,“还没啦。”
“你怎么不去吃?”
话音刚落,寝室门被人推开,宋薏仁提着两只盒饭进门。
麻芯飞扑而去,“仁仁,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诶,你怎么打了两份菜啊?”
“有一份我自己的,这个有两盒饭的是你的。”宋薏仁派完麻芯的午饭,转向和乐,“好点了吗?”
“好多了。”她指了下盒饭,“你们……”
“麻芯怕你饿着,一下课就跑去买粥了,让我给她带盒饭回来,我看食堂人多,干脆也回寝室吃了。”
和乐的耳根登时烧了起来。
她清楚麻芯有多不扛饿,平时上午第三节就要上小卖部采购所谓的续命干粮,第五节一下课必定飞奔去
请收藏:m.qibaxs10.cc ', '')('吃饭,而今天却是飞奔去给她买粥,要不是宋薏仁也带回来吃,麻芯怕是还要饿一顿饭的功夫。
而她,居然还怀疑。
她怎么能这么坏。
急性肠胃炎不是大病,和乐下午还去上了课,第三节是地理,班主任刚进门,视线便往她这个方向扫来,怂得她直接把脸埋进书里。
事后,和乐知道医药费是米容容垫付,要还钱,总共千把来块的家当,她挑出整的,一次性全给了。
米容容乐坏,调侃她:“是我还是医院看着像趁火打劫的?”
她一没住院,二只是做个检查、打个点滴,学生也有一定优惠,哪用得了这么多钱。
和乐犟着要给。
米容容是大小姐,对数字敏感,对花钱却没有敏感度,为了让和乐好受些,当晚订了西餐厅的披萨和沙拉当夜宵,让她付钱。
这件事权当过去。
和乐这才体悟到一项事实:还情远比还钱难。她竭力想还,却发现所欠的,不一定能还得清。
至于麻芯,则以班主任叮嘱为由,每天拖着她一起吃饭。
几天下来,她似乎也习惯了一群人吃饭,说说笑笑;而不是一个人纯粹为了填饱肚子,三五分钟解决一顿饭。
加上第二次月考临近,麻芯周末也留校,要她教数学,两人每天都在一起,之前她刻意留下的隔阂仿佛被用一种叫作友情的胶黏合得严密。
和乐说不清自己愿不愿意如此,只晓得不该继续如此。
这天下午的最后一节是生物,下课后,班里人陆续去吃饭。
“和乐,走啦,先去吃饭。”麻芯催促。
和乐停笔,抿了下唇,“我不饿,你先去吧。”
麻芯只当她舍不得题目,拉她,“走啦,题目待会再做嘛,你才好没几天,不能饿的。”
“麻芯,我真的不饿。”她无意识加重语气,见麻芯愣住,懊恼地缓和口吻:“你和她们先去吧。”
麻芯重新坐下,“我也不饿,我等你。反正仁仁要先回去洗澡,李青青男朋友找,也不和我们一起吃。”
和乐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作罢。
教室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少到了只剩她们两个。
和乐侧过头,麻芯正趴在课桌上,没精打采地写着英语试卷。
肯定是饿了。
“麻芯,你要是饿的话,先去吃吧。”
“你不去,我不去。”
一副和她杠上了的架势。
和乐有些莫名,盯了片刻,正打算收回视线,麻芯猛然转过头,“和乐,你是不是又打算和我们划清界限了?”
她一愣,还未开口,便被截去话头:“你别不承认,前几天还好着呢,这两天你又冷下来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排斥我们?先不说容容、仁仁她们有多好了,我也就缠人了一点,话多了一点,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做朋友?是因为我数学太差,脑子太笨
请收藏:m.qibaxs10.cc ', '')(',所以你看不起我是吗?”
麻芯的声音已是含了一抹哭腔,大眼睛也渐渐湿漉。
她从小生长在充满爱的环境里,人际关系上一向无往不利。
长这么大,她从未讨厌过谁,就连对方依依,她也讨厌不起来,毕竟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喜欢的人很多,不过特别喜欢的,就那么几个,和乐是其中之一。
可能是因为和乐脑子好、脾气好,反正就是合她眼缘,她就是喜欢她,所以才想和她做很好的朋友,就是没想到,会这么难。
她虽然笨,可是用心了,怎么会不知道和乐压根没拿她当朋友?
麻芯情绪上头,眼看着两只眼睛要下大暴雨,和乐慌了,“我没有看不起你。”
对面的人依然瞪着她。
和乐垂着脑袋,好半晌才挤出一句:“麻芯,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
对面喘声急促起来,和乐惊愕抬头,只见麻芯噘着嘴,两条眉毛紧紧皱起,“我、生、气、了!我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你一个人去吃吧!”
于端阳是看着麻芯从自己面前飞奔而过的。
下午二班的最后一节是地理,他解答完几个学生的问题,正打算去一班看看,不意会撞见这一出。
以他对两个孩子的了解来看,这副局面倒是不难预见——水火相遇,一旦调剂不好,要么火煨热水,要么水浇熄火,两者都是合理现象。
他走出二班后门,移至一班前门,望进教室。
和乐坐在第二大组,手里握着笔,目光落在面前的练习册上,不知打算发多久的呆。
和乐看出来,麻芯这回不是闹着玩的生气。
之前一天少说也有十个问题,这会月考临近,竟然连一个也没有;吃饭不喊她一起,上厕所也不来问她,每天兴致都不高。
为此,402的卧谈会暂停好几天,连米容容逗她,收效也甚微。
和乐本该高兴的,没想到心里也闷闷的难受。
她抗压能力一贯差,易受外界影响,考完月考,她就知道情况不妙。成绩下来,果然,退了足足十名,段前二十的分数拉得比较开,她从第五退到十五,成绩落差远比名次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