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耐心地听着,并在合适的时?候给予反应。
两?人宛若寻常夫妻一般,在深秋的上午,漫步在庭院中,一种平淡的温馨充斥在两?人之间。
快到议事的大殿后,江宁便?看到徘徊在议事大殿门口的蒙毅。一副想进屋又不想进屋的样子,看起来?很是纠结。
“我猜蒙卿一定在想,早知道这几天会这么闹人,他就跟兄长一起齐国了。”江宁笑着说。
嬴政:“想来?他同你抱怨了不少。”
“蒙卿一向快人快语,眼下朝中争执不休,别说是他了,我也心烦了。”江宁看向嬴政,“难道陛下不烦?”
“还好。”
闻言江宁拱手:“不愧是陛下,在下佩服佩服。”
嬴政无奈,俯下身靠在她?的耳边:“国尉来?信,已经准备妥当?。你可?以动手了。”
呼出的热气喷在脖颈上,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耳垂忽然传来?一丝温热,让她?不禁睁大眼睛错愕,然而某人却道:“江大人快去准备吧,朕等着大人一展风采。”
说罢,便?挥挥衣袖大步离开了,留她?一个捂着被亲的地方,站在原地愣愣发呆。
“你怎么满脸通红地捂着脸?牙疼?”
江宁:“……”你没救了,蒙毅。
蒙毅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刚刚和陛下在偷偷密谋什?么?是不是我的苦日子要结束了?”
她?闻言嘴角上扬:“看看不就知道了?”
蒙毅摩挲着下巴,十分热情道:“懂了。我打配合。”
朝会上,在说了几项事情后,话题又一次绕回了“分封还是郡县”的老问题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老生常谈。
江宁深吸一口气,踏出一步,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一声下去,战得正?酣的双方不得不停下来?,等着她?先把话说完再战。
“大夫请讲。”
“陛下,近日以来?,群臣在分封还是郡县一事上争论?不休,尚未有定论?。臣担心,迟迟不定策略会影响国之安稳。故而日思夜想,想出一策助陛下早日定下国策,使我国早日得以安稳。”
“何?策?”
“古之圣贤,若遇不赞之论?,乃会聚于一处论?道辩理,由天子与天下人共判他们谁是谁非。如今国策事关天下人,且陛下群臣尚不能决断,何?采用古法?也好早日有个论?断,也好早日定国安邦。”
此言过于大胆,群臣纷纷愣住,惊讶地看向江宁。
“庶民尔尔,岂能懂治国大事?江大夫莫要信口开河贻笑大方!”一人驳斥道。
江宁却是泰然自若,看向对方反问道;“若是庶民尔尔无需懂国策,那商君为何?还要城门立柱,向黔首展示秦法之公?正??”
“这——”
“庶民黔首是否无知,你我心知肚明?。天下策用于天下人,没有人比天下人更?能准确判断出哪项国策合适他们。”她?似笑非笑,“若是中大夫相信分封乃是惠及万民之策,又何?必担心万民不会选择分封?”
那人张着嘴却半天说不上一个字,俨然一副被江宁顶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臣以为江大夫言之有理。”蒙毅上前一步,斜眼看了那人一眼,“所谓真金不畏火,若是自信自然不怕众人考验。”
李斯了然,上前一步:“陛下,臣有自信郡县是最适合天下人之策,愿意接受天下人的评判。”
江宁闻言眉头上扬,李斯的这一手下去,支持分封的人不得不捏着鼻子支持她?的上书,否则就是欲盖弥彰别有用心。到时?候都不用评判,嬴政直接顺理成?章地选择郡县制。
只不过她?的提议怕是得罪了不少人。直到下朝出门的时?候,她?还能感到那些若有若无的怨恨的眼神。她?坐在窗边,看向深秋的落寞,心道,看来?我拉的仇恨值有所上升了,日后有得忙了。
“你又在发呆了。”
嬴政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江宁抬眼看去,只见对方正?在望着自己,目光关切。她?笑了笑:“没事,我只是在想日后有的忙了。”
“你倒是乐观。”嬴政将?冒着热气的茶杯递给她?。
她?接过茶杯笑道:“乐观点没什?么不好的。说起来?王上打算把辩论?的地点定在哪?是跟商贾讨论?一样定在咸阳吗?”
“不,”嬴政否认,“我打算去一趟临淄。”
“临淄?”江宁眨了眨眼睛,“陛下不先去陇西一带的边防看一看吗?”
嬴政:“胡人不似以往强盛,此时?与临淄一带的儒生相比并不是第一要务。”
也是,她?心道,嬴政当?初巡视边防是因为边境有异动,是去稳定军心了。现在跟月氏夷狄连成?一线对抗匈奴,边防压力得以减轻。
反观齐鲁一带,他们因为齐国投降而得以保存实力,但内部反秦势力高昂,其不稳定程度早就超过了边境了。嬴政此去,除了要主持盛事,还要拉近与齐鲁人士的关系好稳定东方。
“陛下又要辛苦了。”她?伸出手抚在对方的手背上,“若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话应是我对你说。”嬴政翻过手,握住了她?的手,“万事不要自己扛着,你我一同承担便?是。”
地龙烧得正?旺,使得屋子里?暖暖的。
忽然,一串欢快的脚步声传来?,在推门声后是欢快的童声:“阿父,阿母陪我们一起玩吧!你们好久没陪我了——”
阴嫚像一个小炮弹一样撞到她?的怀里?,若不是她?是坐着的,只怕会被这小丫头撞飞。
“你这丫头活脱脱猢狲转世,你阿母的老腰差点要被你撞闪到。”江宁捏着她?的脸,“看我怎么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