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渝好奇地凑过来,那只手慢悠悠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张开,动作越来越慢,变成一截手指一截手指地开,像是故意在吊人胃口。
钟渝没耐心了,直接掰开他手指,露出一只圆溜溜的、指甲盖大小的豆豆蟹。
“你在哪找的?”钟渝把螃蟹拿到手里,左瞧右瞧,“我怎么一只都没看到。”
“那边。”手的主人说,“我带你去。”
钟渝四处看,“哪儿?”
贺云承几乎还能清晰地记着接下来的场景,他拉住钟渝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一本正经地说:“我的心里。”
钟渝被他的土味情话腻到了,表情空白,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
“你有病吧!”他骂完就侧过了脸,但唇角似乎翘了翘。
视频里的钟渝是那样鲜活动人,贺云承情不自禁地轻笑,继续往下看。
……
“有什么好记录的?”
正在刷牙,嘴角还沾着白色泡沫的钟渝说。
“等哪天我们都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就翻出视频来看,然后就会感叹——哇,想当年我们也是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钟渝忍俊不禁,“你哪儿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语?”
“什么叫乱七八糟?这明明是事实……”
……
那瓶威士忌不知不觉就见了底,贺云承放下杯子,心想才那么几年,他就好像已经老了。
自他们分手后,他就把这些视频封存了起来,怕看了会走不出来。
现在他发现根本没那个必要,除非他这一生都不再见到钟渝,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放下。
人一辈子那么长,哪能事事都顺意?得不到不要紧,怕的是求不得又放不下。
钟渝不爱他,其实不难理解。
他在钟渝那里前科累累,对于钟渝来说,就好比一个谎话连篇的撒谎精,发誓以后再也不说谎,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分手那天的场景总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竟让他品出了一丝熟悉。
忘了是六岁还是七岁那年,他有天刚踢完足球,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发现父母都在家,这让他愈发开心,毕竟他很少能够见到他们同时在一起。
但没开心多久,因为很快就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他这才知道原来爸妈要离婚,而那些人都是来帮助他爸妈商定离婚协议的律师。
于是他发火,想把那些人都赶出去,因为他以为只要那些人走了,爸妈就不会离婚。所有人都宽容地看着他,只当他是一个胡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