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袋上的包也不甚疼,趁着师父不注意,又偷喝了好几盅,到了夜深,外头雨声哗哗的,下的又大了。
西北的雨季绵长恒久,迟迟没有退去的意思,毕宿五冒着雨回了营帐,青陆端着盆在外头洗漱了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衫,这才进了自己的小屋。
就着师父那屋一星儿的光,青陆便去收拾自己的小包袱。
唯一值钱的便是大将军的小金印,她把它用布袋子装着,缝在了自己甲衣的腰间,再是几件从大将军哪儿顺过来的衣衫。
其余的便是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一些零零碎碎,针线包、几两碎银子,一根玉簪子,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儿。
打土喇城保不齐是个死,在大将军这儿战战兢兢的,也是个死,还不如哪一日瞅准了机会,逃了吧。
她如今知道,自己的来处或许是天津的禅院,那便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只是可惜自己刚升了小旗,若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伟男子,那一定有着大好的前程,可惜她是个女儿身,还是早些逃了算了。
只是有些对不住参将大人对她的期许。
晚间喝了几盅酒,以她的酒量,那是喝不醉的,大概是因着她头上有淤肿的缘故,头就有些晕眩的沉,她叹了一口气,把小包袱搁在了枕头下面,侧着躺了下来。
只是刚眯了一会儿,就听小窗外有清浅的一声,混在了渐小的雨声里,不甚清晰。
郑小旗。
青陆吓得一骨碌坐起身,这便瞧见小窗上映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她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地往后坐了坐,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师父
师父还未应声,外头人却略略提高了声气儿,是大将军一贯的清洌深稳。
郑小旗,耳朵瘸了吗?
青陆听清楚了。
是大将军的声音和语气没跑了。
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青陆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句标下在,便打开了小窗子,窗框里立时便勾勒出一个清俊英挺的人。
只是这个清俊的人,却不复平素的整洁利落,发丝与衣衫尽湿,有几缕发丝散落在他那张冷而精致的面容上,显得比往日多了些许的脆弱之感。
青陆心里一揪,战战兢兢地撞上了大将军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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