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今天先不打滚成不成?
皇帝闻言,满怀的愁绪顿时被冲散了,手覆上女儿的脑袋,揉了揉。
改日再滚。
乘月得了这样的许诺,这便也不管爹爹了,撒开腿绕过屏风扑了进去。
阿娘躺在床榻上,形容苍白脆弱,乘月坐在了她的手边儿上,仔仔细细地端详她。
怪道我哥哥生的俊美,原来是像阿娘她感慨着,抹着眼泪问爹爹,不就是中了一箭,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啊
皇帝坐了下来,眉眼沉沉,箭枝一般是由铁制而成,扎进皮肉里,那铁锈与血肉一混,便会有破伤风的危险。
他的话音刚落,杨禀风杨院判便从外进来,身后药师捧了一碗浓浓的汤进来,那味道有如陈年坏掉的菜卤,发着腐朽的味道。
启禀陛下,这是久埋十年的陈芥菜卤熬制的温汤,专治高热病症,还请娘娘服下。
皇帝闻言,立时将段柔蓝扶起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云遮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也是重伤未愈,接过菜卤,为郡主喂药。
一碗温汤菜卤灌了进去,许是味道太过难闻的缘故,段柔蓝被熏醒了,微微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女儿和云遮。
她颤颤巍巍地向乘月伸出手去,声音破碎着,兔啊,阿娘对不住你
都这样生死的关头了,还想着对不住女儿,乘月想娘想了十三年,这一时忽然就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娘亲,只觉得这十三年的情绪喷涌而出。
阿娘,你快些好起来,好给我绑头发带我逛园子,昨儿哥哥给我绑了一头小辫儿,跟牛角似的,你快醒来收拾他去。
段柔蓝听着女儿稚软的话语,不由地就落下泪来,她一连道了好几声好,便又沉沉地睡去了。
乘月趴在阿娘的手边上睡了一会儿,到了晚间时,她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抬头问爹爹:爹爹,怎么不叫哥哥来?我希望娘亲一醒来,就能抽他两嘴巴。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你哥哥性子倔,朕怕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件事。若是两下闹起来,再叫你阿娘受了刺激,就不好了。
爹爹小看了哥哥。他虽然不讨喜,可还是很讲道理的,你不把他叫来,明儿娘亲突然回了宫,他就更受不了了。
皇帝觉得女儿说的很对,思忖了一时,这便叫阮升回宫去叫太子。
杨宝严端了一些餐点过来,第一眼便看见了云遮,眼睛里便带了几分内疚。
陛下,公主,这一会儿天色已晚,老奴方才去做了两碗火巴肉饵丝,您二位先垫垫肚子。
皇帝颔首,只将视线落在那两碗饵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