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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舞出梦与风与影,是我一生的追寻。
大自然虽美,却仍有局限。在我心
仍有非常非常细微的无力感。
如果能飞,如果能幻化成风,连形t都抛弃,那一定很过瘾。可以忘情地伸展、扩散、扭动,可以延伸出最窈窕的曲线。
常常会有这样的念头,灵魂的尽头,最终会变成影子。
就像人类从母亲的子g0ng孕育,通过yda0拥抱这个世界。灵魂大概也像这样吧!由人类闭目的那一刻萎缩,变成影子,由yda0或yjg像经血或jgye那般流泄出来,沿着大腿内侧滑落地面。
就这样,被活着的踩在脚底下,跟随着那个人一辈子。
那我的影子,曾是那一个人的轮回呢?
从小,从我所能回想起最初的童年记忆中,都是在妈妈所开的舞蹈教室里度过的。
记得那是间开在乡下的老旧平房,一楼是铺设了木地板及镜子的舞蹈教室,後面有个简单的厨房及後门,还有一座狭窄的木梯,木梯通往二楼,等等,应该不算真正的二楼吧!是阁楼。阁楼是我与妈妈还有弟妹的居住空间。
或许是我从小就跟在妈妈身边,她教学生跳舞时,我也跟着跳,身高也跟着二级跳,很快地十岁的我,身高已b近一百七十公分的大关,站在阁楼上伸手并踮脚尖便能0到天花板。
乡下,跳芭蕾舞的学生不多,教室里总是只有那几个同校的nv同学,在学校放学後来教室里习舞。记忆中,经济拮据的妈妈,脸上总有一抹忧se,她为了能多些收入,也开ren瑜珈课。
每到夜晚,镇上的邻居妈妈们都会聚集在这儿,舞蹈教室顿时便成了八卦交换所,气味与汗水混杂在一块,即使开了空调,空气中仍有种无形却又难以言喻的压力。小镇的封闭,使秘密无所遁形,连身为小孩的我,有时也觉得自己脱光光似地被打量、被谈论着。
独自跳舞的妈妈是开心的,然而面对众人之时,却有种心不在焉,寞落的眼神。我常常怀疑自己,希望是我自己太敏感,那个记忆中的教室,总有几块地方踏下去喀喀作响的木地板的老旧教室,是吞噬妈妈灵魂的诅咒之地。
这个连他都很少踏足的地方。说到他,我的父亲,一个月难得见上几次面,他严肃,难以亲近,在家的时候总是在看报纸。让我离家多年以後,回想起父亲的脸总是模糊的,总只想起报纸将他的上半身遮住的画面,还有那一天的深夜。
在许多年过去後,我仍旧会突然回忆起那天夜晚所发生的事,它常常困扰着我,影响着我对感情的决断,也ch11u00地将我深层的恐惧表露无遗。
在月光下,她双手高举,伸向天空,十根指头尽了最大的力气,向外扩张。她面容安祥,嘴角微微上扬,轻闭着双眼,彷佛享受着月光的抚0。
瞬间,她扭动腰肢,乌黑的长发也随之摇曳。晶亮的汗滴像露水,更像青芽的汁ye,从毛细孔源源不绝地涌出,滋润她绝美而纤细的躯t。
月光下,她的影,更美。
在她跳跃的瞬间,足尖与足尖如拍掌般悬空轻触又张开的瞬间,她的影充满了线条与意像,像泼墨、像ch0u象画里跳动的线条,像活泼而有jg力的皮影戏。
影子随着她身躯摇摆,使她的独舞转化成了双人舞。
影子是一个黑暗舞者,将她的美与残缺放大,也将她内心挣扎与澎拜的思绪展现地淋漓尽致。所以她ai在月光下起舞,没有任何一双眼睛的注目,不须在乎地球上任何的一切,唯有肢t,唯有她的呼x1与心跳,唯有月光与影子。
这个世界,对於她,不具意义。她是孤独的,但是,她从来无意识到自己可以跟孤独扯在一块儿。掌声与众人赞赏的目光与美就像先天x的残缺,自她很小、很早时,这些便伴随着她而生了。
年轻的她,真的以为人要做什麽,都可以做得到。如今珍妮却深感局限。她将抬高的右腿缓慢地降下,侵犯似的向外扩张,脚背上的青筋暴露在珍珠白般的皮肤。她x1气,紧紧地环抱己x,又迅速张开双臂,不停地旋转起来,想像着自己堕入命运之轮的漩涡里。
舞毕。珍妮0身上楼淋浴。温水包裹着她全身,洗净汗水与r0ut的疲惫。她关上水龙头,随手拿了一块毛巾,擦拭shill的长发,披了件衬衫,便离开卧房,走下楼,在吧台倒了杯伏特加,慢慢地啜饮起来。时间的流动似也慢了下来,她望着落地窗外yan光洒落在庭院的青苔,闪亮的绿,令人着迷。
突然,门铃响了。
她一点都不想理它。
门铃又继续响了很久很久,b得珍妮不得不离开吧台。
她将酒一口饮尽,走到客厅,在菸灰缸里捻熄香菸,不太愿意地走到门口,深深x1了一口气,再一gu脑地全吐出来。通常,只有几个b较亲密的学生与朋友知道门锁的密码,会按门铃的多半会是不速之客,例如像记者啦、拜师学艺的啦……。
「要找谁呀?」珍妮没有打
', ' ')('开门,就站在庭院里,透过对讲机不客气地说。
「请问熊珍妮小姐在吗?」一位妇人c着沙哑、历尽苍桑的声调,让珍妮不由得踮起脚尖,从大门上的猫眼望出去,仔细地看着她的脸。
好像似曾相识耶?珍妮搜寻着记忆中众人的脸孔,一边又望向站在妇人身旁的nv孩。nv孩的皮肤黝黑,高挑却很瘦,nv孩的双颊如果没有因为瘦而凹陷下去的话,她五官将会很甜美。
她望着nv孩星子般的眼睛,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是……
美君学姊!珍妮诧异一会儿,她不敢相信那位曾被捧为芭蕾舞坛闪亮之星的林美君,竟会站在这儿按她家的门铃。
珍妮颤抖双手,迟疑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握住了门把,打开大门。
「你是美君学姊?」珍妮小声的说。
「珍妮!二十多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呀!」林美君微笑地说。
这天下午特别的热,制服都被汗水浸sh,黏在皮肤上,非常不舒服,不过,我的心情还不错,明天就放暑假了。我背上书包,与同学在学校外的十字路口说再见後,又蹦又跳地回家了。
推开舞蹈教室的玻璃门,里头空荡荡的,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水瓶,灌了好几口冰水,便爬上阁楼,看见妈妈正坐在木头摇椅上,望着窗外发呆呢。
我走近说:「妈,我回来了。」。
妈妈又心不在焉了。最近,她发呆想事情的时候变多了。
「妈妈?」我轻轻摇摇她的手臂。
妈妈才回过神来道:「啊!回来啦!」。
「弟弟妹妹呢?」
妈妈站起来,走到衣柜边说:「我让他们去隔壁玩了。」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她的洋装,朝我身上b了b。我平常除了校服,只穿t恤k子,很少穿裙子,更别说穿洋装了。
「这件可以。」她将洋装给我,要我换上。
「为什麽啊?有要去哪里?」
「去拜访个人。」妈妈说完便也开始梳妆打扮,还画了妆。
准备妥当後,妈妈还用电话叫了计程车。坐上车,我的心情很愉快,觉得很新奇,计程车上的香水味特别的香。车子很快到了火车站,b平常用走的快了好多。
搭上火车後,我好奇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台北。」妈妈望着窗外。
「要拜访谁呀?」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她用手按着太yanx,一副不想再说的表情。
看她那个样子,我就知道她又头痛了。每次头痛的老毛病一犯,她便满脸不耐烦。她从包包拿出头痛药,吞了两锭,又从提袋里拿出水瓶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
终於,到了台北,我们又搭了好久的公车,到站下车时已经h昏,太yan斜照在行道树,树影斑驳。我们绕进巷弄间,在一间黑se厚重的锻铁大门前停下。
只见妈妈按门铃,没多久,黑se大门便打开了,门後站了一位看起来十分时髦的nv人,她穿着白se长衬衫,长发披肩,面无表情。
她领着我们进屋,在玄关脱鞋,请我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要喝茶还是咖啡?小妹妹要喝果汁吗?」
其实我很想喝果汁,可是我不敢说好。
「都好,谢谢。」妈妈开口说。
nv人走到吧台,很快就端个托盘走来,将果汁咖啡还有一盘饼乾放到桌上後,坐下说:「请用吧!」。
我见妈妈拿起咖啡,我也拿了果汁。
妈妈啜饮一口後道:「还是泡的这麽难喝啊!」。
nv人从原本的面无表情,突然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子後才说:「你除了变老之外,真的都没变耶!」,她也喝了一口咖啡。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找我g嘛?突然就不联络,现在又突然出现,别跟我说你是来借钱的。」
妈妈站起来问道:「我能看看你的练习室吗?」。
她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见大人都站起来了,我也赶紧将饼乾塞进嘴里站起来。妈妈拍拍我的头说:「你在这里吃饼乾,等我一下,别乱碰别人家的东西喔!」说完,两个大人便走到客厅旁一扇日式拉门前,她拉开拉门,里面是间宽敞明亮的舞蹈练习室。
她们进去後便拉上门。
我又继续开心地看着盘子里各式各样口味及形状的饼乾,吃着,吃到剩最後几块时,正犹豫该不该整盘吃完时,舞蹈室的拉门便拉开了,妈妈与阿姨双颊都红红的,呼x1都有点紊乱。
刚刚应该是跳舞了。我心想。
临走时,妈妈对阿姨说:「那她就麻烦你了。」。
阿姨点点头。
她送我们出来後,我疑惑的问:「妈妈,你要麻烦那个阿姨什麽?」
妈妈这时一改平常那漫不经心的脸,很认真的对我说:「下个礼拜开始,你要跟着这个阿姨认真的学舞。」。
', ' ')('「喔,好。」我一时脑袋转不过来,跟在妈妈身後走了一会儿才问道:「每个礼拜来一次吗?」这里离家很远耶,我内心充满疑惑。
「住在她那里。」
「住她那里!」说实在话,我有点怕那个阿姨。
「跳舞你教我就好了呀。」
妈妈停下脚步,转头道:「你想永远留在那个小地方吗?」。
以往放暑假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今年却有些忧心忡忡。
当我将要住进熊珍妮家学舞的事告诉好友淑娟时,她瞪着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跳起来,从书柜翻找ch0u出一本杂志,杂志封面正是熊珍妮。
我翻看熊珍妮的专访写道:「被誉为舞蹈界的长春树,七岁时从红舞蝶儿童舞团出道,一pa0而红,在求学期间获得许多场国内外舞蹈大赛冠、亚军,曾参与多场舞剧表演荣获好评,在二十七岁那年创立了个人舞团,此後创作不断……」。
「说真的,我看完後只觉得很有压力。」我觉得熊珍妮似乎b妈妈还冷漠,想着就突然有点呼x1不过来。
「欸,这天赐的机会你不珍惜,就像把中奖的乐透撕掉一样耶!那你把机会让给我好了。」
「好啊!我等会回去跟我妈说。」
淑娟她从五岁就跟着我妈学舞,现在正准备去考中学的舞蹈班,平时也很常翻阅有关舞蹈的书或杂志。她羡慕地说:「好啊!记得一定要说喔!」。
我点点头说:「会啦。」。
离开淑娟的家,我走在巷弄间,觉得自己实在很讨厌,我想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让我照照脸,我的脸一定很难看。
走着走着原本晴朗的好天气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稻田上有许多蜻蜓纷飞。我迎着风大步像滑行般走着,想自得其乐,但天空却滴下雨,雨水刚好落在我的眼窝,好似泪水,很快地,雨滴愈来愈多、愈来愈大,我赶紧加快脚步奔跑回家。
回到家,上了阁楼,父亲竟然在家,他的上半身仍旧躲在报纸後面。我默默地走回房间,正准备进房时,爸叫了我一声:「蓁蓁!」。
「啊!怎麽了?」我吓了一跳。
「去熊阿姨家住要有礼貌,知道吗。」
我转头看着爸爸,他已将报纸折起来,放在腿上,一脸严肃。
「喔,好。」
「好好学习,别贪玩。」
我赶紧点点头。
他看我傻站在那儿,便站起来,将报纸放在桌上後便下楼了。
我松了一口气,进了房间,弟弟妹妹正坐在地板上玩玩具。妹妹一看见我便开心地跳起来说:「爸爸今天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餐。」。
「他不用出海吗?」
「不用,天气不好,浪太高了,好像船也有点问题在修理。」
我点点头,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边翻边想着要怎麽跟妈妈说其实我有点不想跳舞。总是千篇一律的基本功,枯燥乏味,每次练习时我总是在看窗外的云还有偶尔飞过去的鸟。鸟儿天生就有翅膀,而人类想要轻盈却很难,跳得最高又如何?这副r0ut依然故我,局限着我。
醒来的时候已经夜晚,妹妹用指头戳戳我的脸颊说:「起床,吃晚餐了。」。
「晚上啦?」我起床r0ur0u眼睛。
「对呀,睡猪。」
我们吃饭都是在客厅的桌子吃。阁楼空间不大,只有一个小客厅以及两间小卧室。平常我跟妹妹用一间房,弟弟才一岁多还睡婴儿床,跟着爸爸妈妈用一间。
我们坐在地板上吃饭,爸爸妈妈几乎不聊天,默默地吃着。一顿饭下来,我丝毫开不了口说不想跳舞了。
很快地夜深,大伙都shang睡觉。妹妹一下子就睡得很沉。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完全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拿起床边的闹钟一看,竟然已经凌晨一点多快两点了。
去上个厕所好了,我起床爬下阁楼,正要走到厨房旁的厕所时,听见爸爸妈妈在舞蹈教室里说话。我好奇地躲在楼梯的y影下偷看。
舞蹈教室很黑,但窗外刚好有一盏路灯,微光照进来,正好可以看见爸妈的身影。
只见爸爸用力甩了妈妈一巴掌,压低声量道:「你还要讲几次呀!钱钱钱!满口都是钱。」。
「还不是你……」不等妈妈说完,爸爸一手已经勒住妈妈的脖子,将妈妈压在墙壁上,妈妈则用力挣扎。
我怕得全身发抖,正想出去阻止时,看见爸爸压在妈妈身上。
已经稍稍懂事的我,看见这情境,大约知道怎麽了,我发着抖慢慢地爬上楼,躺回被窝里,闷声痛哭。
郑维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许久。
珍妮练完舞,拉开练舞室的门,看见郑维便淡淡地说:「来了啊,等我一下。」她上楼冲澡,将舞衣换掉,随意穿了件衬衫,拿了件毛巾边擦乾头发边走下楼走到客厅。
郑维看珍妮披了件白se丝质衬衫,完美的曲线展露无疑,赶紧收敛他的眼神,专
', ' ')('注地喝着手中的威士忌。
珍妮在吧台倒了杯伏特加,拿了放在吧台上一本厚厚的资料夹走到沙发,随x地坐在郑维旁边,将头上的毛巾丢在桌上。
「这是我写的新舞剧草稿,看看吧。」珍妮边说边将资料夹递给郑维後,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郑维燃了一根菸,将资料夹翻开看。
「故事大概是在说一个天生没有双腿的nv人与魔鬼交易的悲剧。
魔鬼需要影子才能在人世间活动,所以魔鬼提供nv人一双腿,而nv人将她的影子交予魔鬼。魔鬼与nv人的影子合而为一,变为人形,愉快地到人世间游玩。
得到双腿,得到自由的nv人,终於站了起来,看见每个人都拥有的视野。
她开始旅行,旅行了很久很久,像要把她这十八年来没走过的路走尽。
某天,她流浪到一个山城,遇见一位善良且强壮的青年。两人一见锺情,很快便陷入ai河。这时与魔鬼合而为一的影子出现了,来看看nv人是否满意这个交易,竟发现nv人充满幸福,准备与青年成婚。
善妒的魔鬼开始捣蛋,一边煽动nv人不要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别走进ai情的坟墓;另一边又向山城里的居民戳破nv人没有影子的秘密。
最後,魔鬼藉由影子变成nv人的模样跟青年成婚,而没有影子的nv人却被当成了魔鬼被山城里的居民用火烧si。
nv人si後,灵魂被魔鬼带到了地狱。她控诉着魔鬼的诡计与作弊。
魔鬼一如往常,从一开始就要定了这个nv人的灵魂,只是,它想要的是堕落、无望的灵魂。
魔鬼答应她,再跟她做一次交易。它让她回到那个青年的身边。
nv人回到青年身边,成为了他的妻子。然而,一见锺情的美好却如烟火般瞬间即逝。
善良强壮的丈夫,渐渐成为冷漠懒散的男人,男人无情又苛刻,生活犹如回到以前她还没双腿那般。直到,nv人又遇见另一个男人,投入他的怀抱,有了孩子,开始为他的家族及自己的家庭牺牲奉献,渐渐地她已不清楚自己是否拥有灵魂,还是那一天,她根本没从地狱回来?此刻的她只是个影子?
nv人没了自由,也许迷失了自我,灵魂却不曾堕落,她保留了一些些美好。她最终选择与影子纠结在一起,一起跳舞直到声嘶力竭。
魔鬼最终什麽也没得到,回到了黑暗的深渊。」
郑维看完合上资料夹,将手中的菸pgu捻熄在烟灰缸。
熊珍妮则看着他,等着他开口评论。
「好悲伤啊!身为男人的我,看完後有点无地自容。」
珍妮笑了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要表达男人nv人什麽的。」
郑维也笑了笑说:「当然,我明白。这剧本很有张力、很x1引人,你打算明年初发表吗?」。
「再看看吧,现在手头上还有很多事要做。」她也燃了一根菸。
郑维站起身。
「你不再多留一会吗?」珍妮伸出食指慢慢地滑过郑维的手背。
他吁了一口气道:「太晚了,妻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郑维是tc报艺文版的主编。当年,他大学毕业,考入tc报社担任记者,跑的,我才知道猫这样的行为,只是要把东西蹭上牠的味道,来宣示那是牠的。」
我不明白为什麽珍妮要跟我说这些,「老师,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我突然夺口而出。
珍妮没理会我的问题,她只看着我说:「你长的很像林美君。」。
「呃,很多人都这样说。」
「只是你的皮肤实在太黑了。」
我黑?开什麽玩笑,这是健康的小麦se好吗!突然,我想到妈妈,她真的很白,白到都能看见皮肤里的蓝紫se血管了。难道珍妮是想从我身上找妈妈的影子吗?
她站起身说:「你去旁边热身一下,好了就加进来跟我一起跳。」。
「喔。」我到一旁做着热身的伸展运动。珍妮放了一首很适合冥想的弦乐,是以大提琴为主奏的曲子,步调缓慢却流畅。她的肢t随着音乐如水般流动。我热身完,就依样画葫芦地随着她的动作做着。
珍妮非常陶醉,如陷入了无我的境界,也没看我,我就这样随着她跳,舞动了好久好久。
落地窗外,天se早已暗下来,我不清楚是月光还是路灯的光,从窗外照shej1n来,照s出我跟珍妮的斜长的黑影。黑影的律动,很美,像是软质的枝条,让我觉得舞动的灵魂似已破蛹而出,舍弃了我的皮囊,要自由的飞翔而去。
渐渐地我也潜入如幻似梦的舞蹈中,随着珍妮与黑影一同游历着,在黑暗中与光影斑驳里,昇华至唯有感官。
音乐结束了,我像一下子被拉回现实,我看看珍妮,看看影子,她的影子似乎在动,没有跟珍妮在同一个拍子上。
啊!我惨叫一声。珍妮回头看着我,她苍白的面孔,没有表情。
', ' ')('「怎麽了?」珍妮问我。
「没,没事。」我向後退几步。
珍妮走向前,靠近我,「真的没事?」。
「没事,我先上楼了。」我慌张地离开这儿,奔跑上楼。
在学校,下课时间,我趴在桌子上,在ch0u屉里藏了本漫画看。虽然在看漫画,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昨晚珍妮的影子。会是我眼花吗?我想不透,因为上一次,我也看见珍妮跟黑影跳舞,那黑影如活物一般。
记得我曾读过有关心理学的书写道,妄想症跟jg神分裂症都会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难道,我要去检查一下脑袋瓜了?是要挂jg神科吗?
「欸,你在g嘛?」何秀娜拍了拍我的头。
「g嘛拍我头啦!」现在我跟她在班上算好朋友了,常常打打闹闹。
「出来一下。」
「不要,我懒得出去。」
何秀娜抓着我的手臂说:「一下就好了啦!拜托。」
我拗不过她,被她拉出教室外面。教室外有个男同学,很高,有点帅……有点面熟。
「你?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
他说了我想说的话。
何秀娜对我说:「他是热舞社的社长,跳街舞的,而且他地板很强喔。」。
啊!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台北地下街爵士广场那里有看过他,他跳完後,还朝我眨眨眼呢。他一定很会撩妹。
「天宇学长,她就是我说的很会跳舞的同学,你一定要说服她加入热舞社。」何秀娜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要贴到学长身上了。
「何秀娜,你不要闹了。」我对她白眼,想进教室。
「学妹,你真的可以考虑看看,我们热舞社在复北高中是大社,人数很多,可以认识很多人喔!」
「真不巧,我就是喜欢享受孤僻的那种人。」我冷冷地对他说,就进去教室坐回位子上。不过,我还是好奇地偷瞄外面,看见何秀娜与天宇学长在教室外面有说有笑的。
「咦,那是姚天宇耶,好帅哦!」坐在我旁边的同学突然跟我说,「你要选热舞社喔?很多人要参加耶。」。
我无奈地对同学笑了笑。何秀娜也走进来,过来对我说:「姚天宇,很帅吧!」。
「是挺帅的。」不过,铭风老师除了帅,还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拜托啦,下节课就要选社团了,你就当陪我好不好,反正你不喜欢,下学期还可以选别的啊。」何秀娜露出拜托的大眼睛。
「不要。」我为什麽要听你的啊,自私的家伙。可是,我最受不了就是拜托这一招。
很快上课钟响,导师进来教室,要班长跟副班长主持社团的选择活动,她俩在黑板上写了好多社团名称,写好之後,同学们纷纷上台在想参加的社团名称下,写上自己的号码。
我上台後,竟然有些犹豫了。跳舞确实是我最熟悉的领域,在热舞社我必定游刃有余,而且,何秀娜这样拜托我……。
唉呀!好难决定喔!我写下号码後,一转身,看见何秀娜在坐位上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坐捷运时,有点无聊,我整理了一下书包,翻到包里上次柔嘉给我的《舞之魅影》的草稿,便好奇地翻开看看。
前几页是人物介绍,跳魔鬼及影子的是熊珍妮,我点头称是,她确实很适合这两个角se,演双腿残疾与魔鬼交易的露意丝是李柔嘉,演山城青年跟富商丈夫的是张铭风,後面还有一些未定的配角。
柔嘉跟铭风一起跳舞,我有点羡慕,如果能早出生十年,就不会差铭风老师太远了,可是,那时我会遇到老师吗?
这大概只是单恋吧。我叹口气。
相信有很多nv孩也很常喜欢他,他也习惯了吧,习惯那种ai慕、佩服的眼神。我不会是他的唯一。就是这样,他看我就像看着他众多的学生之一。
下了公车,我边走边滑行,打开大门,穿过庭院,走进屋子里。珍妮与一位带着眼镜的男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有点讶异的是珍妮脸上竟是柔和又愉悦的表情。她看见我走进来,便停住话题,安静的微笑喝着手上的茶,坐在一旁的男人则朝我露出欢迎的笑容。
「您好!」我有礼貌地向珍妮及旁边那位男人打招呼。
「喔!你就是王蓁蓁呀!我是tc报的郑维。」郑维站起身来,伸出手递给我一张名片,并对我微笑。
「我曾经写过你妈妈林美君的专访喔。」
「叔叔,你认识我母亲吗?」我问。
「当然,当年她可是出了名的芭蕾公主呢。」
「公主?真的吗?」我好奇地瞪大眼睛。
「改天我拿给你看她当年的报导。」
「太好了!谢谢!」我真的挺想看看妈妈她年轻的样子,想到此处不禁露出开心笑容。
珍妮拿起茶壶,为自己及郑维倒了些茶汤,而且问我:「要喝茶吗?」。
我惊讶的看着珍妮,今天
', ' ')('的珍妮怎麽这麽正常呀?她也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赶紧摇摇头说:「不了,我还有很多作业要写,就先上楼了。」说完,我蹦蹦跳跳的跑上楼。
「看来她在这儿过得很快乐嘛。」郑维笑着对珍妮说。
「能快乐就好,我对小孩子可没辄。」珍妮x1一口凉烟。
「最近你不喝酒了?」郑维说:「这样真好,气se明显变好了。」。
「还是有喝,只是没人陪我喝,有点寂寞,觉得酒变难喝,喝不下去了。」
「看到王蓁蓁就想到当年你跟美君还有同期的舞者们青春热血的模样,好怀念哪。」
「我已经独舞很久了。」珍妮说完便沉默着,望着前面的大落地窗。
yan光渐渐晦暗,没入遥远的山头。傍晚宁静的风,从大扇落地窗席卷而来,吹醒郑维的陶醉,他看看墙上的时钟想,差不多要告辞了吧。
郑维独自走在黑夜的巷弄中,路灯光照下,他细长的影子拖在身後,如同一张黑se人形飞毯,将他带离那个终将不属於他的世界。
他想到刚刚珍妮满脸落寞,内心也有点悲伤起来。凉风抚面,令人感受到初秋的来临,突然,手机铃响,他按了接收键。
「晚餐要回来吃吗?」手机另一端是妻子的声音。
「好阿。」
「你在哪里?刚刚为什麽都不接电话。」
「刚刚在忙,我现在要回家了。」
郑维开车回到家,妻子已煮好晚餐与儿子坐在餐桌前吃饭。他坐上餐桌,看见已是国中的儿子边吃边看手机。
「吃饭就吃饭不要看手机。」郑维说。他看儿子不情愿地把手机收起来,快速地扒饭。
「疗养院打电话来,说这几天变冷了,要多准备件厚被子及保暖衣物带去。」
「最近报社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能帮我带去吗?等这一波忙完我再去看他。」
「他是你爸爸,不是我爸爸,还有虽然我是做保险的,不代表我的时间就可以自由运用。」妻子冷冷地说。
「我吃饱了。」儿子拿起碗筷放到厨房的水槽後就进房关门。
郑维看着桌上的冷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便站起来问:「厚被子在哪里?」。
妻子进房拿出一个大袋子,里面厚被子及老人的厚卫生衣都装好了。「都在这里了。」她拿给郑维。
「谢谢。」郑维拿着袋子,想到明天就算见了爸爸,他也认不出自己,心情就莫名烦躁。他打了电话请半天假,对下属交代了几件事情,便走到书房翻起以前的旧资料,那出一本厚厚的资料夹,上面堆满灰尘。
郑维拿乾布擦拭後,翻开资料夹,里面全是以前他写的旧报导,翻着翻着发现资料夹里有一叠用牛皮纸袋装的老照片。他拿出照片一看,原来是当年珍妮演出结束後大夥在後台庆功的照片。
照片中珍妮还穿着紧身的黑se舞衣,虽然浓妆yan抹,却仍看得出她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还有好多张都是珍妮与舞者们或工作人员的拥抱及亲脸颊照。珍妮年纪很小就留学,成年後归国,因此她逢人就抱、遇到喜欢的人就亲脸颊的洋派作风,大家都见怪不怪。
咦?他看有张自己与珍妮嘴对嘴亲吻,而周围的人都开心地起哄的照片。看着照片,他突然觉得嘴唇火辣辣的,无自觉地t1an了t1an嘴唇。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当年他到底有没有跟珍妮交往过,深深热吻後,上了床,隔天又回到朋友关系,不,是舞者与记者的关系。
他很想抓住她,却总是跨不过自卑的坎。郑维总为苍白又敏感的自己自怜,躲在一个名为斯文的形象背後,当个不沾锅,ga0得自己也ga0不清楚自己在不在乎。
他继续翻着照片,终於找到林美君的身影,照片中她风采奕奕,身边站了个穿着西装的高帅男子。记得那时候林美君才宣布跟富二代结婚没多久,他见照片中珍妮的脸从这张之後便没了笑容,即使微笑也像是僵住了。只要有林美君与她丈夫在的照片,珍妮便很明显的臭脸。
郑维很熟悉珍妮的个x,那时的她天真率直,根本无法做表面功夫。
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他难过地大笑起来,想将手中的照片r0u掉,手却一松,照片掉落在地板上。
夜晚十一点多,我盖上理化课本,r0u一r0u眼睛,觉得肚子好饿。去煮碗泡面吃好了。我下楼,走到厨房,看见珍妮也在,她正打开泡面。
「你要吃吗?我顺便煮。」珍妮问。
我点点头。坐在吧台上,看着珍妮煮面,有种异样的感觉。
「很奇怪吧,现在这样。」珍妮说。
「嗯,有一点。」
珍妮大笑道:「你真老实。」她将泡面端到我面前,放上筷子,「吃吃看,我可是煮泡面的高手喔。」。
我吃了一口赞赏道:「好吃!」。
珍妮对我眨眨眼:「不过跳舞的人可不能太常吃泡面喔,会变胖的。」。
「老师,
', ' ')('你是从小就跳舞吗?」
「是阿,跟你一样,我妈妈也是舞蹈老师,不过是没有名的那一种。」
「你喜欢跳舞吗?」
「为什麽不喜欢,我刚好有这天赋,而且从有记忆开始,跳舞就像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你不喜欢跳舞吗?」
「我不知道。」说真的,我很混乱,像被撕成两半,一半的心向往着自由,想脱掉这身禁锢自己的皮囊,想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另一半却是那个无法不跳舞的红鞋nv孩,像是着了魔。
「其实,喜不喜欢都没差。」
「什麽?」
「你这个年纪能知道什麽,都还在0索不是吗?我也年轻过。」珍妮吃了几口面,她从冰箱拿了罐啤酒,拉开拉环,灌了几口。
我看她喝酒,心里就有点怕怕的。她看我在看她,便开完笑的问:「有喝过吗?要不要喝?」。
「不要,未成年请勿喝酒。」我说。
珍妮大笑,「你这种小地方真的好像林美君喔。」。
听到这话,我有点不高兴地说:「我是王蓁蓁,我不是林美君。」我不是我妈妈的影子。
「啊!抱歉,我……」珍妮突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默默地走上楼了。
将面碗洗乾净,放到沥乾架上,我走到舞蹈练习室前,拉开拉门,踏上练习室的木地板。这时,我才意识到,来这儿两个多月了,今天我才完
追逐影子的人,自己就是影子。——荷马。
雷雨很快就停了。宴会正逢ga0cha0。
政商名流、演艺明星们齐聚一堂,也有许多位知名的导演、艺术家与设计者,他们热烈地高谈阔论,或抒发己见、或彼此辩论、或彰显财力、或拓展人际……,每个人都在忙着,张着大嘴一开一合,服务生一个个穿梭其间,或添酒、或补充点心、食物。
珍妮坐在她熟悉的人群里,手里握着红酒杯,偶尔,随着朋友们哈啦几句。她点燃香菸,烟雾自她食指与中指间飘忽,遮掩视线。珍妮如鹰般的双眼,透过香菸不断冒出的白雾中搜寻,窗边,郑维轻挽着妻子的腰,与一群同是记者的朋友聊天。他的妻子正好也望向她,朝她点了点头。
珍妮咪着眼,深深x1一口菸,缓缓吐出。她无聊地站起身,往yan台走去,腹部轻靠在yan台的栏杆上,闭上眼睛。
灰蓝se的天空,夹杂了好几层h昏的颜se。因为雷雨刚过的关系,空气中混有泥土的水气。
「你的舞蹈很bang。」男人的声音从珍妮的黑暗世界冒出,珍妮打开眼睛,是某企业家的执行长。
珍妮礼貌x的微笑。这个男人穿着十分合身的西装,没有打领带,纯白的衬衫领口一直开到x前,隐约可以看到x肌。
「谢谢,一直都有人这麽说。」珍妮指间的菸灰,断了好一大截,掉落在yan台上。
珍妮与男人没有多少交谈,两人有默契地一前一後离开宴会厅。她拿着门卡上楼,找到卡上的房号。
在开门的那一刻,她打定主意要多喝几杯酒。
男人0露着上半身,亲吻着珍妮的耳後及锁骨。黑暗中,饭店的高级套房随处散发着玫瑰香气,整片落地窗往外望去,灯火闪烁的都市夜景一览无疑,更远的山脉隐约可以描绘出它们的轮廓。
珍妮随着男人的力量,躺倒在床上。他炙热的x膛与两腿之间,猛然压来,裹住珍妮微凉的0t。他吻遍她全身的肌肤,将她转过身,突然,男人咬她,边咬边x1允她背部的肌肤。
珍妮痛地狂叫出来。这男人十分粗鲁又猛力地cha入。压在男人r0ut下的她,脸颊随着床舖震动,她忍耐,侧头望着玻璃窗外满天星空以及那一轮明月。
珍妮回到家时已经深夜,她在庭院抬头一瞥二楼,蓁蓁房间的灯还亮着。
进了门,仔细地冲过澡之後,她0身离开卧房,走到练舞室里,月光已倾斜,透过玻璃窗映shej1n来,将珍妮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黏在她的脚尖,纤细的曲线在地板上、墙上摇摆。
掂起脚尖,缓慢地行走,她抬高大腿与膝盖,像白鹤那般点足而行,影子也伸出细长的腿跳跃。珍妮张开双臂拥抱自己,整个人被黑影拥抱,黑影的x怀b她更大更深,闭上眼睛,她缩成了一颗球,在黑影里滚动。
「老师。」
珍妮被突来的声音拉回现实,睁眼朝门口看。我正站在门边。
「怎麽了?」
「你的影子像活的。」我声音有点颤抖。
她站起身面对我,她虽然0t,但舞蹈室的黑暗将她包裹住了,像穿了一身紧身舞衣,让我不至於尴尬。
「你开玩笑吧。」她慢慢走来,形t渐渐清晰,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她愈走愈近,一gu酒臭味也飘了过来,「可惜我现在没什麽心情说笑。」她与我擦肩而过,走上楼去了,留下我与空荡荡的舞蹈室。
早晨,
', ' ')('柔嘉没有来。这让我颇意外。星期一她都会拿整理好的资料给珍妮,顺便与她确认舞团的行程。
我换上学校制服,离开这栋房子,到学校上了整天的课,放学,坐上能到台北车站的公车。今天的舞蹈课,铭风老师约我们在户外上课。
公车摇摇晃晃停下,让客人上车,有名高挑的男人轻盈地走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
「老师。」我惊奇,没想到会独自在公车上遇到他。
铭风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他的肩膀离我的肩头很近很近,让我全身发热,不过,铭风却无所觉。
「住珍妮家习惯多了吗?」铭风咪着单眼皮一脸笑意。
「嗯,习惯多了。」我心跳很快,口乾舌燥。
「我跟柔嘉练习时,她常跟我提起你呢。」铭风笑说:「她说你很能刻苦练习,很快就可以超越她了。」。
「超越?还早啦。」我虽然谦虚地说,不过心情好到极点。
「珍妮也有给你指导吧!」铭风问。
「没有。她其实不太理我,我不常见到她。」我反sx很快地回答。
「喔?」
俩人沉默了几秒。
「珍妮她其实是个寂寞的人。」突然,铭风感慨地说。
「寂寞?」在我眼中,熊珍妮的房子里总有很多人来来去去,她像个花蝴蝶似的,受到众人的拥戴与欣赏。她的个x总是很戏剧化,这样的人会寂寞吗?
「看我乱说什麽,到了,下车吧。」铭风拍拍自己的头。
二二八公园里依旧弥漫着晚秋的气息,清凉的风吹来,笼罩全身。铭风老师要学生们去感受,感受都市街道以及公园的气氛,感觉它们之间的差异。
每一个人的感受是最直接、最主观的,当你们处在一个环境时,你们第一个会注意到什麽?什麽又会是你们愿意滞留自己的感官去t会、去感受的人事物呢?
学生们彻底静下心来观察,从公园内一直走到公园外的市中心街道,铭风老师述说着每一个最自然的动作,都蕴藏着美或力量或意义。像走路,每一个人走路的姿势与步伐都不尽相同,却又拥有同一种原理。他们是如何运用他们的肌r0u,而这样走路的姿势,将带给周遭的观察者什麽样的感受。
身为舞者就须要有表演者与观看者的概念,跳舞的人在跳的过程中,身心灵得到满足之际,却又必须思索我们要传达给观看者什麽。
这个问题很难捉0却又很必要。铭风笑笑地说。
「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跳吗?」下课,各自原地解散之後,我走上前问老师。
「当然可以呀,因为喜欢跳舞而跳,是最美好的一件事。只是,一个专业的舞者没有属於他的舞台与支持、欣赏他的观众,也许落寞会多一些吧。」
我侧着头思考。
铭风又笑说:「简单这麽说,如果你编了一段你认为很赞很美的舞蹈,你会想要让全世界的人分享吗?」
「当然想。」
「那你想得到他们的掌声吗?」
我点点头,顿了几秒之後又问:「如果没有人给我掌声呢?」
铭风听了大笑:「不会的,小姑娘。」。
老师送我上了公车,司机踏足油门向前行,透过玻璃车窗我望着老师愈来愈小的背影,仔细记着这条有他背影的街道的特徵。
我感觉x口暖烘烘地,好似架了个巧克力锅,在心中堆满了棉花糖与草莓。只要一想到他,巧克力甜甜的滋味就会从心口溢出来。
热舞社真的人数好多,我到了大礼堂看见何秀娜已经站在姚天宇的旁边,她看见我,向我挥挥手。我走过去加入人群,今天是迎新大会,学长姐们正安排分组。
「我好想跟姚天宇一组喔」何秀娜小声地跟我说。我看周遭很多同学都想跟社长一组。
一位卷头发的学姊,拿了一袋签纸,给学弟妹们ch0u。我ch0u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第二组,我看一下何秀娜ch0u到第三组。何秀娜二话不说就跑去看姚天宇ch0u到几号,很快地垂头丧气地走回来说:「你的运气真的很好耶,你竟然跟他同组。」她坐下来叹口气,「而且珍妮老师甄选舞者的时候,我也不在。」。
「你想参与演出吗?」我好奇。
「当然想阿,多有趣呀,至少b枯燥乏味一直读书有趣多了。」
「也是啦。」
「你的运气也太好了,要不要去买个乐透阿?」
「早买过了,一个都没中。」我顽皮地笑笑,「如果你很想参与演出,我可以去问问看铭风老师,看还能不能加入。」。
「你有被选上吗?」
我耸耸肩说:「还没公布名单呢。」。
这时姚天宇走过来要我们分组集合,何秀娜嘟着小嘴去了第三组,我跟在姚天宇後面。
「你跳街舞吗?」天宇问我。
「没有。」
「你真的跟秀娜说的一样,话少,酷酷的。」
', ' ')('「我只是不知道要说什麽而已。」
天宇表示赞同,「我也常常无话可说,但是面对人的时候,不得不挤出点话。」。
「这样不是很累吗?没有话就别说,不就好了。」
天宇无奈笑了笑说了声:「也对」。
我觉得他才是那个真正无话可说的人。
热舞社的指导老师是外聘w大学的舞蹈表演艺术研究生,也是帅哥一枚,高中nv生几乎都疯了,非常认真的练舞及发问,老师上完课後,便是分组练习。
每次分组练习或自由活动,何秀娜就会偷溜来我们这儿,身为社长的姚天宇竟然也没说什麽,我才发现原来姚天宇就是那种典型的老好人,大伙都把事情交给他处理,他也都说好,然後累得半si又什麽事都做不好。
「喂,何秀娜小组集合了,你要去那边。」我指第三组。
「好啦好啦,王蓁蓁,你应该去当学生会的风纪委员耶,这麽一板一眼的。」
「我是不想你被人讨厌。」我扁嘴。
「我知道。」她搭我肩膀笑说:「你跟天宇都在,我就忍不住想待在这儿嘛,那我去罗。」。
我看她走回第三组,跟第三组的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不禁佩服。何秀娜天生就很会交朋友,这恰恰是我最缺乏,也是我所羡慕之处。她抬头看见我正看着她,她向我挥挥手,送给我一个飞吻。
当你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时候,日子真如成语所说的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加入社团後,我也被珍妮选进《舞之魅影》的出演之一,虽然只是个过场的角se,但是偶尔也得参与舞团的排演。
最近何秀娜又变得很烦,她跟姚天宇还有一些同学们组队准备参加今年的全国学生舞林大赛,一直怂恿我参加。
「我真的挤不出时间了啦!再这样下去我期末考会很惨耶。」我可不想被留级,太丢脸了。
「你少去一两天熊珍妮的舞团不就得了。」何秀娜双手合十拜托我。
「可是我b较想去舞团。」
「拜托啦。」
「你真的很鲁耶,为什麽就是要我参加?其实姚天宇就跳得很好了不是吗?有他在排舞什麽的根本就不是困难阿,而且,我是跳芭蕾的,对街舞也不是很在行。」
何秀娜似乎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她面露难se,一脸快哭地说:「你就帮帮我嘛,我真的好喜欢姚天宇,有你在的话,他就b较会跟我们一起玩。」
听到这话,我怎麽觉得怪怪的,「你喜欢他的话,为什麽要拉我做电灯泡?你不怕姚天宇被我抢走阿?」。
何秀娜叹了口气说:「当初姚天宇就是来找你的,他说你很面熟,要我介绍你们认识,所以,如果你在我身旁,他就b较会跟我聊天。」
「呃……」我语塞,怎麽觉得有被利用的感觉。
「而且你不是喜欢张铭风,所以,你不会跟我抢的,对不对?」何秀娜对我吐舌头,挽着我的手臂说:「好啦,拜托啦,我保证以後绝对会报答你」。
我整理好桌面,背起书包说:「让我想一下,反正还有时间嘛。」。
回到珍妮家,柔嘉与珍妮坐在吧台,台面放了些文件,柔嘉正专心用笔电,珍妮则在拆信件。她拿了一包有点厚度的牛皮纸袋,拆开一看,里面全是照片,珍妮拿起牛皮纸袋翻过来又翻过去看了很久才说:「这是谁寄来的?怎麽没写寄件人呢?」。
「喔,是郑维托人拿来的。」
「郑维?」珍妮觉得奇怪,平常有东西都是他亲自拿来给我的,最近怎麽怪怪的?不来我这儿,打电话给他又说在忙,很快就挂了。她拿起手机拨号,电话一接通,劈头就问:「你最近是怎麽回事?」。
我和柔嘉坐在她对面,好奇地看着珍妮讲电话。珍妮看了我俩一眼,站起身走去二楼。
「怎麽回事?」我问柔嘉。
柔嘉耸耸肩膀说:「郑主编不知道怎麽了,最近都不来,好像有意要疏远珍妮老师。」。
「咦?为什麽?」经柔嘉一说,我才猛然发现郑维叔叔真的很久没来了,之前他真的很常来,一两个礼拜就会来这儿一两次,有时候还会跟我聊聊天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不过他俩真的很好。」
他俩是真的很好,我偶尔也看见郑维上二楼珍妮的卧房里待很久,像个闺蜜一般聊天。郑叔叔一脸白净,戴着眼镜,很斯文,讲话轻轻柔柔地非常有耐x,知无不言,跟沉默寡言的爸爸完全不一样。
真的完全不一样。离开家愈久,对那儿的记忆也愈模糊遥远。有点想念,想起来却又有点烦躁,这是怎样的心情呢?
睡至半夜,客厅吵杂的声响将我吵醒,我张开眼睛,动一动麻痹的手臂,觉得口很渴,便起床走下楼,想倒杯水喝。
这时,客厅又传来sheny1n,珍妮的sheny1n,这让我的脑子顿时清醒,我走下楼,悄悄地躲在走廊上瞧。只见一个男人已将衬衫敞开露出x膛,抱着0露上半
', ' ')('身的珍妮。我见状倒x1了一口气,尴尬地转身,要躲回房间里。
突然,珍妮嘶吼起来。「你这个变态!给我滚出去!」她大吼,抓起桌上的酒杯就往男人的方向砸过去,砸到男人背後的墙壁。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一望,珍妮的背後在淌血,几条血丝缓缓地从她的後背滑溜至gu间,滴到地毯上,白se地毯有一小血渍。
「啊!」看见这样的情形,我不禁叫出声音,珍妮与男人随即转头望向我这儿。我害怕地瞪大眼,双手握拳微微地颤抖。
男人一见到我,轻哼一声,抓起地上的外套,朝外走去。几分钟不到,就听见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划破宁静的黑夜,男人催油门走了。珍妮像泄了气的皮球,腿软,摊坐在地毯上,双眼无神。
客厅没有灯光,灯源来自吧台前落地窗外的路灯,将我的影子照s地非常长,长到躺在白se地毯上,与珍妮脆弱的身躯接拢。珍妮的躯t虽美却已苍白,没有饱足的jg力。
「你受伤了……」我的声调颤抖。
珍妮没有理我,就窝在地毯上,动也不动。我惊魂未定却强忍惊吓,走到客厅的电视柜前,拿了碘酒、消毒水、棉花bang与纱布来到珍妮的身边坐下。
「我,呃,帮你擦药,要吗?」我看着珍妮背上血淋淋的齿痕,小声地问。
许久,珍妮才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挥一挥,意示要我别管她。
「可是,可能会得狂犬病耶!」我小声地说。
她听了,肩膀ch0u动缓缓地笑了起来,而後变成大笑,原本窝在地毯上的珍妮,翻了个身,在地毯上躺了个大字,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仍动也不动。我坐在一旁不敢吵她,拿了地上随意散放的消毒水等东西,准备站起来。然而,我站起来的那一刻,珍妮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我先是一愣,几秒後才明白原来珍妮需要有个人陪她,只要这一刻陪在她身边,什麽都不必做都行。我又坐了下来。
夜晚很漫长,失眠的夜晚更令人发狂。在夜晚只有影子,影子陪伴着她、随着她起舞,也唯有影子能跟得上自己舞步与纷乱的思绪。
人生什麽是必须?什麽是有意义?她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为何要明白?为何要定义?活了这麽一大把年纪了,究竟什麽是真实?现在的她又算什麽?
珍妮觉得好笑,她自认自己坚强无b,遇到事情往前一站,几乎可以冷静面对,可是为什麽就是没有人察觉她背後的颤抖?她其实好害怕、觉得好可怕,要面对这麽多人,要做这麽多事,肩膀上要担负起这麽多责任。
这些又是从何而来?珍妮只能摇头,就像她无法选择跳与不跳舞一样,莫名奇妙地就降临至她头上。只是有位当舞蹈老师的母亲,从她有记忆时,每天睁眼,不是自己跳舞,就是看别人跳。
从小大家都叫她舞蹈神童,长大一点便变成了舞坛玉nv,一路上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思索无关紧要的事物,只有每天练舞,练舞之余编舞,势必追寻成功再成功,她已经太习惯掌声了。完美没有尽头,有残缺才能凸显出完美的价值,可是,珍妮实在不能接受这个道理。如果接受了,就不能跳脱出人的局限了。
望着王蓁蓁如孩童般的睡脸,像只小猫窝卧在她的身边,珍妮坐在白se地毯上,半合着眼的她,像一尊罗马雕像,她抚0着蓁蓁的发丝与脸颊,如同她拥抱着她的影子那般亲密。
姚天宇已经在国父纪念馆占了一个好位置,我到那边时他正将手机cha在音箱上试音的大小声。
「只有你来?何秀娜呢?」我看大家都还没到。
「还在公车上,快到了,其他人也还在半路上。」姚天宇边说滑手机播放音乐,再将手机cha在音箱上,整个走廊充满强烈的节奏感及重低音。
「这什麽歌曲?」
「算是大杂烩吧,我将几首曲子剪辑成一首。」姚天宇说完便跳起像极了机器人及吊线木偶的舞步动作,随着音乐节拍jg准地甩头摆手、身t收缩又放松,如发条玩具一般。
虽然,我也常在电视或youtube看人跳poppg,这麽近看确实满爽快的。欣赏了一会儿,也心痒痒地跟着跳起来,可惜动作常常不到位,我想在旁人眼中,应该会是软绵绵的塑胶玩偶在运动吧?
姚天宇边跳舞眼神时不时朝我g过来,似乎鼓励着我跟着跳,让我脑海浮现follow这词。开始跳舞的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充满光环,原本的si鱼眼也变得炯炯有神。我俩跳了一会儿,随着音乐告於段落,我们也停下来,喘气、喝水。
「你有学过吗?」我好奇地问。
他摇摇头说:「没有,高一才开始跳的。原本我只是想突破自己,才加入热舞社的,没想到跳出兴趣来了,高中以前,我参加的社团不是校刊社就是书法社或棋艺社,差很多吧。」。
我也摇摇头,「不会呀,如果我没被你们拉来,我会去参加动漫社。」。
「你喜欢看漫画喔?」
', ' ')('我点头。
「我也喜欢耶。你都看什麽?」
「我最喜欢钢链、天元突破、西行纪之类的。」
「天哪,都是我喜欢看的,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少nv漫画呢。」
「我也喜欢少nv漫画啊,拜托,你这是刻板印象喔。」我朝他白眼。
「没有啦,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赶紧解释。我看他着急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他见我笑也大笑起来。
「啊!何秀娜来了。」他指着很远处有个小黑点。
「你眼力也太强了吧。」我眯着眼看了很久,果然是她。
「还有小虎。」天宇说。小虎也是学长,跟他同届不同班,他们去年有一起参加舞林大赛。
看着何秀娜与小虎肩并肩走了过来。我笑说:「何秀娜,你好慢喔,不是b我先走吗?」。
「有事情嘛。」她调皮地朝我吐舌头,放下书包。
「还有谁没来?」小虎看一看我们。
「阿猫跟陀螺还没来,purple今天请假。」姚天宇边说边拿出一本册子,说是要我们签到,每次聚会时还要拍照、写集会纪录。
「好厉害喔!」何秀娜翻了翻姚天宇的社团纪录本後惊呼。我也好奇地翻了翻,真的整齐又充实。
小虎说:「自从天宇当社长之後,我们的社团纪录就变得美轮美奂,期末社团成果展时,每个人都说赞呢。」。
就在我们聊天之际,阿猫跟陀螺也来了。我们几人坐在国父纪念馆的走廊下讨论,偶尔用手机看看前几届的b赛影片或起身跳几段动作,直到天黑时才散会。
我与何秀娜肩并肩走着,穿过国父纪念馆的广场。就在快到捷运站入口时,她停下脚步说:「我跟你说,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但是说了你要保密喔。」。
「什麽事?」
「不准说出去喔。」
「好啦,我能跟谁说,更何况你也知道我的为人。」
何秀娜有点窃笑地说:「刚刚来这儿的路上,小虎向我告白哩。」。
「真的假的!」我兴奋地惊呼,「那你怎麽回答?」。
「我说先从朋友做起,说实在话,我还不太认识他耶。」
「也对,突然就在一起,好像也怪怪的吼。」我用手肘顶顶她,「不错喔,何秀娜,有人追耶。」。
她淡淡地说:「如果告白的人是天宇就好了。」。
参与了太多课外活动,学校的课业有一点点落後,最近几次考试,成绩都在及格边缘。我算了几题方程式,想到明天理化课还有作业没完成,就一个头两个大,拼命地r0u太yanx,准备继续埋头苦读时,我听见车库门打开的声音,从窗户望下去,珍妮醉醺醺地下车,醉倒在庭院草地上。
本来,我不打算理她的,想说她躺一下就会自己回房去了吧,可是,当我好不容易ga0定理化作业後,起身伸个懒腰,朝窗外一看,珍妮竟然还躺在那里。
我只好下楼,蹲在她身旁,看她睡得真沉,便捏住珍妮的鼻子。她马上甩甩头却不醒,我偷笑几声,又捏住她的鼻子。几秒钟不到,珍妮就张开眼。我赶紧缩手。
她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看了我一眼说:「还没睡阿?」。
「本来要睡了,看见你还躺在这儿,所以来看看。」
「刚刚你捏我鼻子?」珍妮一说完就伸手捏我鼻子,毫不留情。
「好痛!」我用力把她的手甩开,摀着自己的鼻子,「真的很痛耶。」。
「活该。」她打开门,我俩进了家门,她便走到冰箱拿了一罐啤酒。
「别喝了,这样子有点可怕。」
「可怕?」珍妮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好奇我的反应。
「我觉得你好像酒jg上瘾了。」
她耸耸肩膀说:「那又怎样。」她将啤酒放在吧台,却没拉拉环,拿起一旁的水瓶倒了些水喝。
我见她坐下来,没打算离开,也去倒了杯水,坐在她旁边。
「你说我样子可怕?是喝酒的样子?」珍妮问。
「是喝酒後疯癫失控的样子吧?」我也不太确定。
「我疯癫失控?哪有这回事,我酒品很好的,从不喝醉。」
「或许吧。」我耸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这间屋子有闹鬼吗?」。
「闹鬼?开什麽玩笑,没有,我住在这儿十多年了,从没遇到这档事。」
会不会是鬼跟在珍妮後头呢?「你最近有见鬼吗?」
「你才见鬼呢!说什麽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我真的看见你的影子像活的,自己会动。」
珍妮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却忍不住发笑,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要去看jg神科了,影子怎麽会自己动。」
「是真的。」
珍妮打了个哈欠,指着一个柜子说:「那里面有摄影机,你真的太闲的话,可以拍点证据给我瞧瞧。」。
', ' ')('哪有这麽好拍,那早能证明灵异事件的存在了,我内心嘀咕。
「对了,明天团聚要来,可能会排演到你的过场。」
「嗯,好。」
顿时,俩人陷入一阵沉默。我喝光水,起身想准备上楼。珍妮却开口说:「没事的话,再坐一下,多聊一会儿。」。
我点点头,又再坐回高脚椅上,珍妮却没有想开口聊天的样子。看着啤酒罐布满水珠,话题在我脑袋打转,真不知要聊什麽,最讨厌这样的情况了。而她也只呆呆地望着吧台前的落地窗。
突然,我想起铭风老师说的,珍妮是个寂寞的人。发呆的她,在想什麽呢?
「老师,《舞之魅影》的故事是你想的吗?」我好奇地问。
「起头是你妈编的,其实,这原本要编成芭蕾舞剧的,後来就尘封许久。」说完,珍妮便站起来,「好了,累了,去睡吧。」。
她打着哈欠,走上楼去,留下傻眼的我。是谁说要再坐一下,多聊一会儿的!我扁嘴,无奈地看着那罐还未打开的啤酒。
放学,我背着书包才离开校门口,姚天宇就在背後喊我。
「你家在哪个方向?」
「我没有要回家,我要去舞团练舞,在南京东路,要搭捷运去。」我回答。
「我也要搭捷运。」姚天宇说着,与我肩并肩一起走,走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不过,挺自在的。
「嘿!等等我呀,你们两个。」
我回头看,何秀娜正小跑步追我们,後面小虎学长一脸酷酷地慢慢跟在後头。
「我们今天要排练,你要不要来看?」我问何秀娜。
她摇摇头说:「不了,一定很冗长,没意思。」她有点兴奋地对我说:「等会要去西门町看电影。」。
「跟他?」我小声地在她耳边问,她点点头。
「看哪一部?」天宇好奇地问。
「还没决定耶,我想看《天气之子》可是有人说他想看《小丑》。」
「《天气之子》多久的片啊?还有上映吗?」我讶异。
「有耶,我查过了还有。」
「《小丑》听说评价不错。」天宇说。
我也点点头,「如果是我,我会想看这一部。」。
「是吗?谢谢你们的建议罗,我到电影院再决定看哪部好了。」何秀娜与我们挥手再见,朝公车站走去,小虎学长很快地跟了上去,微h的头发像极了一只虎斑猫。
「他们在一起罗?」天宇望着他俩一前一後的身影。
我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麽说,怕乱说话会被何秀娜k,「不知道耶,你自己去问。」我与天宇搭上捷运後,才回答他。
姚天宇笑了出来,我俩无声地笑了很久,四只眼睛都笑眯成弯弯的缝隙。
「哪天我们也去看电影吧?」天宇问我。
我又是一愣,认真地问:「朋友之间也会一起去看电影吧?」
天宇噗哧一笑,拍拍我的头,「没错,朋友也可以一起去看电影。」。
我俩离开捷运站,准备说再见时,铭风老师与柔嘉正好一起走出捷运站。
「嘿!蓁蓁!」柔嘉叫我,他俩走了过来,看见我与天宇站在一起,便开玩笑地问:「这麽快就交男朋友了啊?」。
「没有啦!他只是同学。」我有点激动,很快地否认。
天宇看着我偷偷地瞄了铭风老师一眼,他拍拍我肩膀说:「那我走罗,明天见。」说完,便向铭风与柔嘉点头打招呼後离开捷运站。
「蓁蓁,他真是小鲜r0u一枚耶。」柔嘉有点兴奋过头了,「高中生都好neng喔,皮肤好好,完全没有长歪。」。
「我也没有长歪啊。」铭风开玩笑地说。
「你差远了,老r0u了。」柔嘉轻拍铭风的脸颊,捏了捏他的鼻子。
我在一旁看着,他俩感情是不是好过头了呀?
「柔嘉姊,你没骑车喔?」
「别提了,昨天从珍妮那里要骑回家时,机车突然抛锚,推车推很久耶。」
我听柔嘉继续描述她的惨况,心里想的却是为什麽她跟铭风老师一起出捷运站?大概是半路遇上的吧?就跟我与天宇一样。上次,我不是也在公车上遇到老师,我想起上次的画面,便偷偷瞄了老师一眼。老师正开心地看着柔嘉说话。
我们三人边走边聊,不!应该是说他俩边走边聊,我跟在一旁,一起进了舞团所在的大楼,一起进了电梯。电梯挤满了人,我的肩膀与柔嘉贴在一起,柔嘉的肩膀则与老师贴在一起。
我看见,他俩相视而笑。
「我熬了这麽久……」柔嘉声音有点沙哑,自言自语地说。
「什麽?」坐在她身旁的我没有听得很清楚,我转头看着她,一脸疑惑。
柔嘉摇摇头,笑道:「没有啦,我只是勉励自己要好好跳。」。
我看她脸se有点苍白,问她:「你还好吧?」。
', ' ')('「没事,只是有点紧张。」
「你跳舞跳这麽久,也经常上台表演,还会紧张吗?」
「还是会呀。」
「今天不是只是排演而已吗?」
「这麽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瞧,还是会紧张啦。」她说完,突然乾呕了几声。我赶紧拍拍她的背。
「真的没事吗?」
「没事,吃太饱了,又紧张。」
我俩走出更衣室,走进最大间的舞蹈练习室,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及聊天。柔嘉一走进去,大家纷纷都跟她打招呼。珍妮已经准备妥当,像换了个人似的,穿黑se紧身舞衣像极了魔鬼,更像极了影子,这种暗黑的气场好像安洁莉娜·裘莉演的黑魔nv。排演很冗长,太多时间花在讨论走位与动作的修改。
说实在话,我根本都不用来,珍妮说可能会排到我的过场,只是随便说说的吧。因为太无聊了,我拿出英文单字小本子来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於换铭风老师跟柔嘉的双人舞蹈上场。
由铭风老师的独舞做开场,他表现了力与美之结合,浑厚的步伐却时而轻快,柔嘉一加入,俩人立刻融合成美妙的和谐。我忘了眨眼,瞪着大眼,望着俩人共舞,十分有默契,他俩眼波交流,彷佛已认识了千万年。看见这样的情景,我的嘴角不自主地ch0u动,有gu想哭的慾望,在内心,我有一个想法,只是我一直掩盖它,不想它见光si,我默默地留下几滴泪,马上起身跑去厕所,闷声大哭。
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止住泪水,用冷水洗了几次脸,总算稍稍看不出我哭过。走出厕所,见走廊上团员们都解散准备离开。
「嘿,我们要去吃东西,你坐我车。」珍妮从後面叫住我,她看了我一眼,却没问什麽。
「我想回家了。」我小声地说。
「吃个消夜吧。」她搭着我肩膀,又看了我一眼,yu言又止,「走啦,我看你连晚餐都没吃吧,家里只有泡面喔。」。
我点点头,默默地跟在珍妮身後,坐上她的车,柔嘉与铭风也坐上後座。他们开心地聊着刚刚跳舞的过程,只有我望着窗外,一言不发。还好,很快,我们就到了餐厅,一家有小舞台及歌手驻唱的餐厅,还有酒吧。
大夥一坐上位置,一名顶着金h头发的男生就笑着走过来:「你们也太久没来了吧。」他站在珍妮身後,搭着她的肩膀,好奇地看我一眼说:「怎麽有个小妹妹呀?」。
「是我学生,叫王蓁蓁,她还未成年喔!」珍妮笑说。
「拜托,你这是什麽话阿!好像我饥不择食一样。」小隆开着玩笑,他在我身边坐下,替我转开果汁的瓶盖,将果汁倒进杯子,并笑着对我眨眨眼,我赶紧转头当作没看见。
柔嘉问小隆:「什麽时候换你上台?」。
「要等到快午夜罗。」小隆说。
「咦?你是歌手喔?」我讶异。
「怎麽?不像吗!」小隆手cha腰,嘟嘴,露出撒娇的样子。
我被他的娘气逗笑,看他稚neng的脸庞,不禁问道:「你几岁阿?」我觉得他大概没大我几岁。
「刚满二十,成为合法的公民罗。」
舞台上乐团一首接着一首即兴爵士,大家都high到一个高点。我啜饮一杯特大号柠檬汁,酸溜溜地滋味,让我的脑子特别清醒。
铭风老师坐的位置在舞台的方向,我若要看歌手唱歌,必会望着他的侧脸,挺拔又沉稳的侧脸,他连说笑,也是属於冷式幽默。没想到,才一下子,小隆便取代了铭风老师的位置。他一头闪亮的金发,有点碍眼。
我不时敷衍一下小隆的谈笑,不时偷偷地望向坐到另一边的铭风,吃力地在吵杂的音乐与人声中听着铭风与柔嘉的谈天内容。
胡闹了一整个晚上,大部分的人已都散场,铭风很早就带着柔嘉离开了,客人就剩小猫四五只。珍妮已经醉地不醒人事,趴在桌上。
「我载你们回家吧!」小隆拿起珍妮的皮包,找到车钥匙,「你可以帮忙扶那边吗?」他走近我耳边说,他的发丝简直与我的发丝黏在一起了,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地香菸与香水混杂的味道。非常地淡,但是很好闻。
他与我搀扶珍妮,向外走。将珍妮放躺到车子後座,我只好坐到前座去。
车子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移动着,大概是因为冬季的深夜吧?所以特别令人感觉萧瑟,一想到铭风老师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心底不禁又难过起来。
我觉得我醒了,从自我编织的美梦中初醒,才发现这一切全是自己脑袋瓜幻想出来的,以为他未来的某一天会看向我这里。
「哎,你还好吧?」遇见了红灯,小隆将车子停下来,他望着正在啜泣的我的侧脸,递给我卫生纸。
「我知道,你是喜欢张铭风,是吧?」
我咬着下唇,瞪他一眼。小隆看见我的表情,不禁大笑起来。
「有什麽好笑的?」我冷淡地说。
「笑你呀!」小隆故意逗我。
', ' ')('「我有什麽好笑的?」我凶巴巴地瞪大眼睛。
「笑你哭起来像狐狸似的。」
「像狐狸?你凭什麽这麽说?你欠揍呀!」我气极了,假装挥拳。小隆一瞬间抓住我的拳头。
「g什麽呀你!」我吓了一跳。
他微笑将我的手放开说:「可惜呀!」号志由红转绿,小隆握住方向盘,踏油门。
「什麽意思?」我觉得他有点讨厌。
「你的心已有所属,这样追你就难啦!」小隆笑笑地说。
我愣了一下,呆着小隆的侧脸,对於这突来的话语,其实挺尴尬的。正当两人沉默之际,珍妮划破两人之间差点满溢出来的静默。
「天哪!好难过!」珍妮努力撑起身t,趴在两个前座之间的空隙中。
「老师?你怎麽了?」我看她有点不妙。
「快停车!」珍妮语调模糊,说完「车」这个字之後便呕出声音来。
「惨了!不好!」小隆暗叫一声。
珍妮随即就吐了一大堆hui物出来,也溅到小隆与我的身上。不几秒,珍妮又连吐了二次,呕了好几次,总算完毕。她00x口,感觉舒服多了,便躺回後座呼呼大睡。
前座的我们,面面相觑,呕吐物的恶心臭味环绕在我俩鼻尖。
小隆赶紧打开四个车窗,寒风立即灌进来,却没将味道冲散多少,他只好猛催油门,想赶快开到珍妮家。
车停进车库,我与小隆合力将珍妮搬到客厅的沙发上。
「珍妮看起来很瘦,想不到竟然会这麽重。」我拨拨散乱的头发,深深吐了一口气。
小隆忍不住发笑。我与他互看一眼,一起大笑。
何秀娜听完我描述昨晚熊珍妮大吐的情景,哈哈大笑起来。
「中午你吃什麽?」我问她。
「去福利社买吧。」她才说完,就有同学叫道:「何秀娜外找。」我跟她同时望向教室外,小虎学长已站在窗前。她从书包里拿出皮夹起身说:「我去罗。」。
刚好负责订便当的同学也抬了便当回来,我走去拿便当时,不自觉地向外望,看见何秀娜与小虎学长肩并肩走着,姚天宇也追上去,走在小虎学长另一旁,三人有说有笑地,不知道在聊什麽?
「怎麽?你今天没带便当喔?」小虎问天宇。
「有带。」
「那g嘛跟着我们?」小虎一脸嫌恶,暗示姚天宇别当电灯泡。不过,姚天宇似乎无所觉。
「娜娜,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可以啊,什麽事?」何秀娜微笑。
「蓁蓁是不是喜欢你们的舞蹈老师?好像叫什麽风的?」
「铭风老师吗?」
天宇点点头。
「你怎麽知道?」她心想,既然他都知道了,也没什麽好隐瞒的,反正,蓁蓁从没说过这是秘密,虽然她也没明说就是了。
天宇将那天在捷运站遇到铭风与柔嘉的事叙述了一遍。
何秀娜笑了笑说:「蓁蓁的表情也太明显了。」。
「对呀,她就是那种喜怒容易形於se,真情流露的人。」天宇说着,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何秀娜见天宇这样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原本高兴的心情一扫而空,变得安静许多,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面无表情。
三人默默地行走了一段路程後,天宇拍拍小虎的肩膀说:「那我走了,不当电灯泡罗。」。何秀娜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再看下去,眼睛都要凸了。」小虎开玩笑地说。
「别烦我,滚。」
「喂喂,若让大家知道你其实一点都不和蔼可亲,那可就有趣了。」
「随便你,我无所谓。」何秀娜快步走到福利社,买了面包跟饮料,又快速地离开教学大楼,穿越c场,来到一个十分隐密的角落。她将藏在废弃砖瓦堆里的小铁盒拿出来,里面有半包香菸跟打火机,她燃了一根菸,坐在一块红砖上,吞云吐雾起来,像个老菸枪似的。
「不先吃点东西再ch0u阿。」小虎皱着眉头。
「要你管,闭嘴啦。」
小虎叹了口气,也搬了几块砖头,坐在一旁,啃起面包。俩人静静地望着杂乱的树丛及校园的围墙,各有心事。
何秀娜ch0u完菸,将菸头捻熄,仔细地藏在树丛里,拍拍裙子上的尘土,又将小铁盒藏回原位。
「你要回教室罗?」小虎也站起身。
「g你p事。」
「喂,你今天吃了火药喔。」
「对,我就是不爽,反正你别理我。」何秀娜瞪一眼小虎,快步地走回c场,在偌大火辣的太yan光下,像燃烧的火炎似的,周围的空气彷佛都扭曲了。
何秀娜走进nv生厕所,扭开水龙头用双手掬水漱口,又用香水喷了全身,掩盖身上的菸味,她走回教室,钟声正好响起,同学们几乎都趴在桌上午休了。她走到座位趴在桌上,难过地闷
', ' ')('声啜泣,犹如刚上小学的那一天午後,她骗老师想上厕所,独自躲在空荡荡的走廊角落边哭泣,难过的情绪无法遏止。
「你怎麽了?」
她抬头看见他抱着一叠作业簿,用纯净的大眼睛疑惑的问。
「爸爸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妈妈说以後就我俩一起生活。」
他从口袋拿出卫生纸递给她,「我也没有爸爸,我是外婆带大的。」。
何秀娜愣了一会儿,彷佛没有爸爸这件事,不是什麽大事。
「老师等着我拿作业簿回去呢,走罗。」他笑了笑离开。
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注意他,大她一届的姚天宇,他俩虽然在同一所小学却从没交集。何秀娜很想鼓起勇气去跟他说话,但是总是一拖再拖。那时候的她,并不是个健谈的孩子,她沉默内向怕生。
总是拖延的结果,迎来的竟是姚天宇转学了。那个她常常追寻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了,就跟一声不响消失的父亲一样。
小学三年级的她,没有哭泣,生活琐事不停地将她推向前,妈妈将时间都花在上班赚取生活费,她有很多的时间都在安亲班及舞蹈班度过,国中时,她认识了新朋友,跟他们一起在街头消磨时间,直到升上国三的那年暑假,她看见补习班广告单上的榜单,榜单上放着姚天宇的照片,他考上复北高中。
何秀娜小心翼翼地将广告单上姚天宇的照片剪下来,放在书桌前的小镜子上,开始努力读书。
她也不明白,为什麽对他这麽执着。
只记得相遇的那一天,姚天宇抱着作业本离开的後背拖了好长的影子,影子一直延伸盖住了她,姚天宇像个前往太yan的男孩,耀眼的光线,让她红肿的双眼睁不开,她站起身,迈步向前,想再躲进他的影子里,然而,他的影子却愈走愈远。
开学那天,她在众多的身影中认出他来,稚neng的脸庞已经长大,温柔的眼神依旧。她戒了菸,维持着开朗的笑容,直到姚天宇向她走来,他背着午後的yan光面对着她,长长的影子慢慢靠近包裹住她的全身。
她好想问,「你记得我吗?」不,是「你知道我吗?」不,也不是,大概是「你曾经看我吗?」……,最终,她选择沉默。
「学妹,可以帮我叫她出来吗?」姚天宇指着教室里的王蓁蓁,「请问一下她叫什麽名字?」。
「为什麽要告诉你呀?」何秀娜故意调皮地逗他说,可是,她的心却犹如针刺。他没有认出她来。
「我好像有在爵士广场看过她。」他说:「那时候她看起来很寞落,没想到竟然跟我同校,就想说认识一下。」。
「娜娜起来了,要准备上课了。」
突来的叫唤,将她从睡梦中y生生地拉出。
「今天要在实验教室上课。」我拍拍她的肩膀,看见她眼角有泪水,她r0u了糅眼睛,从书包拿出理化课本。
「走吧。」她打了个大哈欠。
「你中午没吃喔?」我看见面包塞在她的ch0u屉里。
她没有回我,迳自走着,我快步地追上她,与她肩并肩地离开教室,觉得今天的她突然有点陌生。
回到珍妮家,一开门,看见小隆竟坐在沙发上滑手机。
「你怎麽在这儿?」我惊讶的问。
「喂,没礼貌,我年纪b你大耶,叫我一声哥,我再跟你说为什麽。」
「啧!谁理你啊。」不知道为什麽对小隆,我就是没办法有礼貌。我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果汁喝。
「我也要,帮我拿。」
「自己拿。」我朝他吐舌头。
这时珍妮下楼,她头发微sh,应该是刚洗好澡。「车子清乾净了?」她问小隆。
「车行说要过几天才能去牵车,里面实在是吐的一蹋糊涂。」他边说边对我做了个呕吐的鬼脸。
我想到珍妮狼狈的冏样,偷偷笑起来。珍妮看见我跟小隆偷笑的脸,明白我俩是在笑她,便拿起桌上的杂志,敲了我跟小隆的头,「再笑,撕烂你们的嘴。」。
小隆抱着头喊痛,跳起身朝她吐舌道:「凶巴巴,我走了。」。
「喂!」珍妮拉住小隆,将车钥匙给他,「记得帮我去牵车。」。
「就知道指使人。」小隆白她一眼,向我挥挥手说再见。
我上楼时,珍妮又坐在吧台旁发呆,望着窗外。究竟有什麽好发呆的呀?我摇摇头,实在不解,若我是珍妮,早离开这儿去环游世界,到处去闯荡、流浪。
回房,坐在书桌前,我拿出手机,发现姚天宇传le给我,讯息写道:「星期日一起去看电影吧,你想看哪一部?」。
怎麽办?该怎麽回覆呢?我脑海中浮现何秀娜的脸以及红肿sh润的眼睛,她在难过吗?就像我看见铭风老师与柔嘉姊在一起一样,这般揪心?啊!烦si人了,我忍不住喊出声。
「烦什麽?」
我听见珍妮的声音赶紧回头。「呃……」对於她出现在我的房门口有点
', ' ')('惊讶,一时之间傻住了。
「走吧,去吃晚餐,好饿。」她淡淡地说,说完便下楼。
我跟她肩并肩走在家附近的巷弄。自从搬来这里之後,我总是独自走在这几条巷子里,来去匆匆,对这里依然陌生。珍妮熟悉地带我走到一家隐密的面店,我们坐下点了牛r0u面、炸酱面跟几样小菜。我俩看着电视、滑滑手机,没有任何交谈,很快地两碗面上桌後,就吃了起来。
「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吗?」珍妮问我。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於是点头说:「挺习惯的。」。
「那就好。」珍妮继续吃面。我俩无话。吃完晚餐,我与她默默地走在巷弄间,路灯将我跟她的影子照的纤细又清晰。
珍妮望着地上的影子说:「念书的时候,常常跟林美君玩影子游戏。」。
「影子游戏?」
「其实也只是用灯光、烛光或各式各样的光源来照出影子,在光的照s下跳舞,捕捉影子的动感。」
「听起来挺有趣的。」我在脑海里想像她俩跳舞的画面,也许下次也试试看吧。
「我跟美君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疯狂,想到什麽就去做,也不顾後果。」
她絮絮叨叨谈起她与我妈的过往回忆。
她拿了一叠泛h的照片给我,我接了过去翻看,是珍妮年轻时的照片。
「里面有林美君的就挑走吧。」她说。
我一张张翻看,珍妮年轻时真的好漂亮,笑容灿烂,现在的她,笑开了却有种疯狂。「啊!爸爸跟妈妈!好年轻。」我忍不住惊呼,尤其是爸爸,怎麽跟现在差这麽多,照片里的爸爸一脸温柔,跟现在严肃不苟言笑的他,完全两样。
「那时候他们刚结婚。」珍妮叹了口气。
我望着她,一脸不解她的叹息。
「那时候美君正红呢,很多地方都抢着邀请她去。」珍妮燃起一根菸,x1了好大一口,白烟袅袅。
一旁没ch0u菸的我,不自觉地r0u了r0u鼻子。我看着照片上,妈妈挽着爸爸的手,一脸幸福的表情,而年轻的珍妮在一旁黑着脸,像个玩具被夺走的孩子。
「你觉得值得吗?」珍妮突然问我。
「我……我不知道。」老实说,我觉得不值得,可是如果爸妈没在一起,岂不是就没有我了。
「老师,我爸是什麽样的人啊?」
「王宏泰啊,他是个无趣的人。」珍妮继续说着:「他的兴趣异常地广泛,一直不断尝试、一直玩新的东西,花了大笔大笔钱。但是,在我看来,任何事物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只是ai装忙,他本身就是个很无趣又无感的存在。」
无趣又无感?确实,我记忆中的爸爸总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但无趣,他自己对周遭的人事物似乎也毫无感情。不过,一直换兴趣的爸爸,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在生下你的第一年,他投下庞大的资产,只为了一项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发明。创立了公司,设立生产线,产品却卖不出去,再加上金融海啸,像个连环效应似的,负债越滚越大,最後只好声请破产。」
「破产?这之後他只好去跑船?」这些事我从没听妈妈说过。
她x1了口菸,缓缓吐出後道:「跑船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回忆起美君也是那时候与她断了联系,她已经回想不起她那时候的愤怒了,只记得她也铁了心不去找她,「人的际遇会变,可是劣根x却永远不变。」说完她便起身回房间。
当时,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一直到多年後,我才明白,爸爸的劣根x不是指他年轻时不停地换兴趣这点,而是爸爸无法真正地关心别人这点,因为他没办法静下心关怀妈妈及我们,他不明白ai我们不是只给我们温饱与物质,真正重要的是时间及陪伴。
爸爸是如此寂寞,却总是希望以外在的事物来治癒。年轻时,不停地换兴趣,如今,在船上不停地流浪,即使回到家,依旧不停歇,将自己流浪於薄薄的报纸铅字里。
是该面对自己了,我拿着手机,看着姚天宇传的讯息,他一定在想怎麽「已读不回」这麽久。
「若是将看电影这件事想简单些,为何自己会苦恼呢?」我正对自己进行心理分析,「难道,我喜欢姚天宇?我承认,知道他对我有好感,真的有点爽,也有点期待。期待恋ai。」。
我拿起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於回覆他说好。
星期日那天,从早上就开始下起毛毛细雨。我走到捷运站看见姚天宇跟何秀娜并肩站在一起,他俩背对着我,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你觉得他俩像一对吗?」
我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小虎学长,小虎学长撑着一把大伞,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俩。看着他的侧脸,我才发现他的睫毛好长。他眨了眨眼,转头对我露出勉强的笑容。
这一场四人约会,大概是我的人生史上数一数二尴尬的时刻,本来到哪儿都是个开心果的娜娜,今天
', ' ')('的各种动作也有点不自然。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促成这次的四人约会。
j诈又狡猾的我,只是为了摆脱罪恶感吧。
看完电影之後,我们的队伍从原本的娜娜与小虎一对跟我与天宇一对,变成我跟娜娜一起撑伞而小虎、天宇各自撑自己的伞走着。天气也从毛毛细雨转变为倾盆大雨。
我们离开威秀影城,站在松寿路口准备过马路时,一辆红se跑车停在我们面前,车窗降下来,小隆探头出来道:「果然是你,好巧,我刚好帮珍妮牵车回去,要顺便载你们回家吗?」。
我看了大家一眼,正想说不用时,就被娜娜抢先说:「好啊,雨好大,鞋子k子都sh了。」。
我们三人,被她牵着鼻子坐上了车。我跟小隆最熟,礼貌x地做了前座,娜娜则夹在天宇跟小虎之间,我偶然看见,她露出诡异的微笑,而天宇跟小虎正各自望着向车窗,这一画面犹如拍立得,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
这样荒谬的一幕似乎是我一手促成的。她诡异的微笑是这个意思吗?我无从得知,也不敢去问。
小隆很好心地将他们一一送回家,在她下车时,天空已经放晴。
「谢谢。」我说。
「谢什麽,你以为我是好心才浪费时间送你们啊。」
我瞪大眼,说不出话来。
「来帮我搬东西。」
「为什麽?」我的怒气开始上升。
「没为什麽,谁叫我刚好需要人手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小隆不顾我的拒绝,一路将车开到他驻唱的餐厅。原来,餐厅买了新沙发,旧沙发要淘汰,小隆就接收了。
「你确定这个车子塞得下吗?」我站在这张双人座沙发前。
「可以啦。」小隆顽皮地向我眨眼,他走到吧台前说:「点一杯吧,让我露一手。」他拿出调酒壶。餐厅还没开始营业,没有员工,只有我俩。
我看了一下酒单随便选了一个:「玛格丽特。」。
「不要这个啦,不适合你。」他往下一指:「这个吧,绿se蚱蜢。」。
「蚱蜢?不要,感觉很恶心。」我白他一眼。
「又不是真的蚱蜢。」他开始动作迅速地倒酒,摇动调酒壶,感觉很熟练,挺厉害的,没几分钟,一杯有点像抹茶牛n的饮品就上桌了。
我喝了一口赞说:「很好喝。」又喝了好几口:「你会调酒啊?」。
「靠驻唱哪能生活啊,当然要学点其他的技能罗。」
「我没听你唱过歌耶,唱一下吧。」
「你终於对我有兴趣啦。」
「不唱拉倒。」
「唱!当然唱。」他走到钢琴前,弹奏着轻快地旋律,唱了首英文歌。
我听了一会儿,也起身随着旋律摇摆。
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双人座沙发塞进珍妮的车。他将前座椅背完全下放,让整个沙发能塞进车子,而我只能挤在驾驶座後面的小空间。
小隆将车开进狭小的巷弄,停在一栋老旧的五层楼公寓前。
「到了。」他打开车门,又去打开後车厢。
「你疯了吧,没有电梯耶。」我瞪着公寓老旧的红se铁门。刚才在车上时,小隆说他家在顶楼。
「一人抬一边,不会很重的,等会请你吃好料。」
「你没有朋友吗?」我忍着怒气。
「当然有啊,可是临时叫人哪有人会来,而且,我是从屏东来的,好朋友都在南部。啊,就是现在很夯的北漂青年啦。」小隆露出痞痞坏坏的笑容。
「我不g,另请高明。」我背了背包准备要走。
他拉住我,「拜托,都到这里了,我发誓以後我随传随到,要我做多脏的事情都可以。」。
「才不要呢,我没事g嘛要找你啊,而且,我又没什麽脏事要你做。」我甩开他的手。
「当然有啊,打蟑螂、清马桶、清水g0u、杀人放火……」
我噗哧一笑说:「杀人放火你也敢喔。」。
最後,我拗不过他的纠缠,还是帮他搬了。搬到五楼顶後,我俩满身大汗,全身虚脱地躺在床上。
没错,是床上。他的家只是一间八坪大的简陋小套房,除了一张床与小衣柜、一把吉他、一台电子琴、一张矮桌、一台音响以及堆叠满满地书籍与cd。
「现在还有人在听cd吗?」我坐在床上看着那成堆的cd。
「那些大多是以前的收藏,很多都绝版罗。」他挑了一片放进音响里拨放,是一首慵懒地爵士乐,「虽然手机或电脑就可以放音乐了,但是还是需要好音响,要不然很多细腻处是出不来的。」。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连我这外行人听着,也能感觉不太一样。
「你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耶。」我对他的印象有点改观了。
「小朋友,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小隆拍拍我的头。
「嘿,我不是小孩咧。」
', ' ')('我强烈抗议。
「你要不要洗个澡?」
「蛤?」我愣住了,「为什麽?」。
「别想歪了,你全身都是汗,才问你的,我对小孩没兴趣,好吗。」他从衣柜拿了一件衣服。
「什麽想歪,我才不要洗澡咧。」我看了一下自己,确实全身都被汗浸sh了。可是,就算洗了澡,内衣还是sh的啊,最後还不是得穿sh衣服。
「那这件给你。」他递给我一件t恤,「送你,不用还我了。」
我打开一看是件nv生的t恤。是他nv友的吗?我走进浴室换了衣服,洗了脸,看见洗手台上只有一套牙刷牙杯。是前nv友的吗?突然,我意识到我有点八卦。
走出浴室,小隆也换了件衣服,将焦h的头发往後梳,绑了个马尾,这样的发型让他多了些男人味。
「走吧,去吃好料罗。」他将皮夹与钥匙塞进牛仔k里。
我俩回到他驻唱的餐厅吃晚饭,又到处兜兜风,回到珍妮家已经将近十一点。
珍妮听见车库开启的声音,走到庭院一看,车上除了小隆还有我。
「你知道她未成年吧。」珍妮冷冷地对刚下车的小隆说。
小隆笑说:「我是这麽狼心狗肺的东西吗,我对小孩没x趣。」他将钥匙递给珍妮,「晚安,再见。」他挥挥手离开珍妮家。
「他是个玩咖。」珍妮口气很冷,她的眼神责备我似的看着我。
「我们又没怎样。」我觉得她有点莫名其妙。难道,她想代替妈妈管教我?可是,我真的没跟小隆怎麽样啊?我看看墙上的时钟,快十二点了,好像不应该这麽晚回来。
珍妮走到吧台倒了杯酒说:「以後十点前回家。」。
「喔,好。」我不敢顶嘴,可是还是觉得她吃错药了,明明刚搬来时,都不管我的。我带着满腹的不解,走上楼,上楼梯时,想起下午与小隆搬沙发上楼的画面,不禁又气又好笑。
珍妮感到异常的愤怒,这场激越的情绪来得十分莫名。
小隆对她而言,不过是个消遣罢了,而蓁蓁不就是好友的nv儿,如此而已吗?她又倒了杯伏特加,一口饮尽,昏沉沉的脑袋让她的思绪更加迷离。
舞蹈练习室的拉门半开着,从她坐的位置,望进门缝,隐约看见黑影摇曳。她走向前,拉开拉门,惊讶美君竟站在窗前,犹如黑影似的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孔。
「美君?」珍妮r0u了r0u眼,走向前去,踏进黑影的范围里,伸出手来想0,却扑了个空。她眨了眨眼,只见窗户大开,白窗帘随风飘摇,突然,她发现四周点满蜡烛,美君正蹲在地上调整摄影用的灯光。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来跳吧。」美君微笑地站起身,一个大跳跃,跳进灯光里,墙上顿时出现一个舞姿曼妙的影子,她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对她说:「发什麽呆呀?珍妮,快来跳啊。」。珍妮被拉进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她俩在烛光与灯光下旋转飞舞,一整排的窗户敞开,从外面吹进阵阵凉风,每扇窗的窗帘也飞舞似的飘动。
「你知道跟你一起飙舞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呢。」美君开心地说。
那时的她,好年轻。
美君也旋转着,拉着流动的裙摆,时而踮着脚尖,时而抬起一条腿平转,她跟随着她转着,犹如时空倒流,终於她不支倒地,平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四周也在她眨眼的瞬间陷入黑暗。
她开始啜泣,躺在冰冷的木头地板上,望着天花板的树影摇曳。我就知道。她在内心喃喃自语,继续流着泪水。
早晨,当我走过舞蹈练习室的门前时,看见珍妮躺在地上。我赶紧上前查探,发现她全身冰冷,虽然有呼x1,却怎麽也叫不醒。
「柔嘉,老师好奇怪,叫不醒耶,怎麽办?要叫救护车吗?」我全身发抖,六神无主,只好赶快打给柔嘉。
「我在台中场勘没办法立刻赶回去,你马上叫救护车,我打给郑先生。」
「好。」我赶紧叫了救护车,随车去了医院,到了急诊室没多久,郑维叔叔便赶来了。
「现在情况怎样?」他满脸着急。
「说是酒jg中毒,现在在急救。」我话才说完,医生与护士便将珍妮推了出来,她躺在病床上仍是昏迷。
「那个是熊珍妮的家属?」医生看着我俩。
「我是。」郑维上前一步。
「患者是酒jg中毒造成的休克,已经做了紧急处理,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你们先去办住院。」医生说完,便走回急诊室,一旁护士拿着一堆单据请郑维填写,他填完後,我们便跟着护士及医院志工推着珍妮的病床上楼,来到医院的单人病房。
我俩坐在病床旁看着昏睡的珍妮好一会儿,郑维才开口说:「蓁蓁你今天要上学吧,你先回去,医院有我就行了。」。
「可是,我……」我觉得有点内疚,我每天看她这样喝,却从没认真阻止她过。
「去吧,你在这儿除了发呆,什麽都不能
', ' ')('做。」
确实,就算珍妮醒了,也不太需要我吧。我点点头说:「我放学再过来,要带些换洗衣服吗?」。
郑维说好。我离开时,关上房门前,我看见郑维握住她的手。
到了学校,刚好钟声响起,午休时间结束。何秀娜走来问我:「怎麽这麽晚来?」。
「早上醒来发现珍妮昏倒在舞蹈室,叫了救护车送医。」
娜娜惊讶地问:「老师她还好吧?」。
「还好,已经没事了。」我详细地跟她说了早上送医的细节。
「那放学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吧,我也想去探望她。」
离开学校,我俩搭捷运到医院,一路上她对我的态度明显冷淡许多,而我不仅x闷,喉头好似有东西哽在那里,一直忍到进了医院大厅,我拉住娜娜道:「我们能不能有话就说开呀?」。
「说什麽?又没有什麽事。」她的口气依然冷冷的。
「还说没有,明明就有。」我有点急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何秀娜看我哭鼻子,冷淡的态度稍稍软了下来:「真的没事,有事也是我自己想不开。」她低下头,让人很难解读她的表情。
「我真的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呀,我也当你是朋友,所以我就说没事嘛。」她抬头看着我,嘴角ch0u动,很努力地想保持面无表情。
「我真的没打算跟姚天宇在一起。」如果要我从两个人之中选一个,我要选你,选择我跟你的友谊。我在心里呐喊着。
「不用管我,你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好。」她头向右一瞥,望向窗外说:「而且你傻喔,姚天宇他自己也有他的选择啊。」她有点哽咽,「我去地下街买一束花。」说完便快步离开。
我则躲进厕所让自己冷静,洗洗脸。走到珍妮的病房,推开房门,珍妮已经醒了,半坐半躺在病床上跟郑维聊天。我环顾整个病房,何秀娜还没来。
「下课了?」珍妮虚弱地说。
我点头称是,走到她身边问:「老师,你还好吧?」。
「这次是真的有点遭了,医生要我戒酒,出院後还要来戒酒门诊。」她朝我顽皮地吐舌头。
「以後可不能闹着玩了,一滴酒都不能沾。」郑维叮咛她。
「那我等会回去把酒都倒掉好了。」我开玩笑地说。
「那可不行,有些酒很贵的。」
「全倒了吧,我太了解你了,你这个人没什麽自制力。」
「遵命!」我在一旁煽动。
「我送人总行了,蓁蓁,你可别真倒罗,倒了,你可赔不起,一辈子都要在我家当nv佣。」
「知道了。」我将换洗衣物放进衣柜,又跟他俩聊了好久,娜娜始终没有出现,也没传任何讯息,拨了电话给她,她也没接,害我坐立难安。
「你有事就快回去,一直动来动去了,很烦。」珍妮也感觉到我一直在确认手机,来回踱步。
「对啊,也挺晚的,我载你回去吧。」郑维站起身。
「不用了,坐捷运很方便,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打算跑一趟娜娜家。
一直到娜娜家门前,她都没有接电话。我按了楼下大门的对讲机,等了很久,终於有人回应。
「谁呀?」
是个nv声,不是娜娜,大概是她妈妈吧?「我想找何秀娜,我是她同学。」。
「喔,等等喔。」
对讲机再度被接起:「是谁呀?」何秀娜问。
「我啦,你为什麽没有进来病房?」
「蓁蓁?怎麽来这?……你等我一下,我下去找你。」
我看何秀娜打开大门走出来。
「对不起,我哭得太丑了,不想被珍妮老师看见,所以……」她眼神飘移,像个犯错的孩子。
我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走上前抱住她说:「突然不见了,又不接电话,也不回讯息……」
「没事,我没事。」她轻拍着我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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