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侧殿里,依然空旷幽静,除了袅袅燃着安息香的鎏金香炉,和明黄的帐幔外,便只有一个蒲团,一张软榻而已。
此刻,皇帝正歪在软榻上,神色恹恹。
他的心口似是极闷重难受,不时用力喘两下,脸色看上去也有些发绀,口唇泛着青紫,好似染上了什么恶疾。
谢容姝见到皇帝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先前她便已经有所怀疑。
现下看见皇帝的状况,谢容姝终于确定,楚渊并未将血魂草膏之事告诉皇帝。
这也就是说,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楚渊明知道德妃和晋王给皇帝下了血魂草膏之毒,都选择了置之不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楚渊对皇帝的生死漠不关心
这其中隐藏的深意,谢容姝不敢深思,也只有等见到楚渊的面,才能当面问清楚。
皇帝听见脚步声,眼皮抬了抬,看了谢容姝一眼,又无力地阖上,语气不耐地问道:如今坊间都在说,那头仙鹿是你派人毒杀的,是谁指使你干的?
请皇上明鉴。谢容姝跪在地上,恭谨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那日旧疾复发,不得不提前离席,从未见过仙鹿,何来派人毒杀一说?
皇帝阖着眼睛冷哼一声:朕且问你,与你一同离开金仙观的坤道,如今人在何处?
谢容姝:那日臣妾离开观中之时,只随身带了两名婢女,并不认识什么坤道。臣妾与婢女上马车之时,德妃娘娘身边的内侍,也都是看着的,可以为臣妾作证。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睁开双眼,声音已然带了雷霆怒意:金仙观好几个人亲眼目睹那坤道去了你歇息的厢房,出来便换上了婢女衣裳。德妃也亲派人在厢房里,搜出一件坤道换下来的道衣,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在朕面前狡辩,你是不是以为六郎不在了,朕不会把你怎么样?还是说你仗着忠毅侯此番打了胜仗,便可以在京城为所欲为?
谢容姝听他这么说,心下一沉。
她们离开厢房时,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夜鸢也专门巡视了四周,特意命人处理了窥探之人,才护送她们离开。
道衣和目击证人,都是莫须有之事。
可现在皇帝连番的质问,并将忠毅侯府牵进来,足以证明,他完全不在意证据的真伪,早已听信德妃的话,认定她是指使人毒杀仙鹿的元凶。
难怪昨日徐怀远会出主意,让她主动认下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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