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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不用摆出来说,大家心知肚明。两个人静静地站了很久,郎泽宁苦笑一下,低声说:“太晚了,睡觉吧。”

徐春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一下,看着郎泽宁又惊诧又苦涩的表情,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可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支支吾吾应一声:“哦……”去卫生间洗漱。

灯关了,屋子里只听到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o声。徐春风还在为刚才的事懊恼,偷偷给自己找借口:“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还不适应。靠,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突然发现自己和个男的两情相悦,是个人都得缓冲一阵吧?”想是这么想,他还觉着对不起郎泽宁,刚才的态度太生硬了,真不好。借着月光一瞧,郎泽宁还翻身呢,忍不住问:“榔头,你睡不着吗?”

郎泽宁听这话就误会了,还以为自己瞎折腾打扰徐春风睡觉了,忙含糊地说:“没……睡了……”

“……哦……”榔头既然都说睡了,徐春风有话也不好再说,心想:算了,榔头没那么小心眼,还能跟我计较?明天我对他好点,算是道歉。于是顺当了,心安理得地睡觉。却没想到他那句话弄得郎泽宁愣是没敢翻身,一直等到徐春风那边传来均匀轻微的鼾声,这才放松下来。

第二天早上,徐春风起床,扒拉扒拉头发,随眼惺忪地进卫生间洗漱。一开门,郎泽宁正在里面洗脸。徐春风瞪大眼睛一个回身连忙把自己关外面,脑袋立刻清醒了。他俩以前总在一起,洗漱时也不避讳。可今天徐春风突然感觉不一样,就好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两个人,情窦初开时发现彼此心意,就算以前光着屁股在一起玩过家家,再见面也是要羞涩的。

徐春风童鞋现在就羞涩了,刚才一看到郎泽宁眉毛眼睫上沾满亮晶晶水珠的模样,脸上就发热。关上门回想以往俩人一起上厕所一起刷牙一起洗澡的糗样,脸上更热得像着火。以前自己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呢?怎么就能那么堂而皇之不知避讳呢?太亲密了太暧昧了,自己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的。

他这边自怨自艾胡思乱想,郎泽宁那边很纠结。他眼瞅着徐春风这小子明明已经进来,看他一眼立刻闪人,还紧紧关门,心里十分酸楚。原来得知自己心意之后,连装作若无其事也做不到了么?连像以前一样一起洗漱都不行了么?郎泽宁用力在脸上泼了几把冷水,抬头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忽然觉得异常挫败。

两个人收拾完,去食堂吃饭,徐春风一心想弥补昨天的过错,接过郎泽宁的饭盆说:“你等着,我帮你打饭。”

以前从来都是郎泽宁给他打,如今掉了个个儿,献殷勤都没资格了,郎泽宁勉强一笑,把范饭盆给他,没精打采地坐在桌旁等着。

不大一会徐春风把饭菜打回来放到桌上:“喏,吃吧。”郎泽宁垂着眼睛,淡淡地说:“谢谢。”他当徐春风的面没说过这种话,这时出口也有点赌气的味道。偏偏徐春风傻了吧唧的还没听出来,有心想说:“都是哥们谢什么谢啊。”仔细一想不对,现在他俩可不只是哥们了,那说什么?“都是情人谢什么谢啊。”呃――别扭。寻思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瓮声瓮气地说:“那啥……不用客气……”好嘛,更客气了。

于是,几天下来俩人相处极为安静而诡异。每做一件事徐春风总会想起那些往事,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叹,原来榔头对自己那么好啊,原来他喜欢自己那么久啦。越想越觉得有点甜蜜,有点愧疚,有点懊恼,还有点不好意思;越想越觉得自己也该对榔头好。至于以后的事,爱咋咋地吧。年轻就是有这点好处,胆子大,敢付出,还没经历过世俗的无奈和痛苦,似乎那股子冲动和热情,足以冲破一切障碍,前途一片灿烂光明。徐春风跟打了鸡血似的极为兴奋,干劲十足。围着郎泽宁滴溜溜地转,就差捶腿捏脚、叠被铺床了。

可在郎泽宁眼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已经被徐春风躲闪得有阴影了。再说,以前明明分工合作的“家务活”,突然都被另一人全包圆,轮到谁也得心里犯嘀咕啊,更何况是郎泽宁这种心思比较重,喜欢往深里寻思的人。

当然了,变化也可以往好处想,但可惜徐春风没给他机会。他不敢主动去摸徐春风了,可徐春风也没主动来摸他。以往你捏我一下我掐你一把,“打情骂俏”的场景完全不复存在,甚至于徐春风跟他好不容易说两句话,忽然又把脸转过去不看他。至于一起洗澡帮忙捂被窝一起打手枪,更是没戏,你说能不让郎泽宁往坏了想吗?

人家徐春风也有理由啊,这不是刚知道自己喜欢他嘛,这不是没适应嘛,这不是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嘛,人家那不是不爱搭理你不想抚摸你,人家那是羞涩,羞涩你懂吗?

日子就在一人郁闷一人发骚的气氛中向前推进,连许山岚这个不跟他们住在一起的都发觉不对劲,下课时忍不住问徐春风:“你跟榔头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徐春风眨巴眨巴眼睛装傻,笑话,他俩互相喜欢的事不能告诉别人,许山岚也不行,这事太大,自己俩知道就得了。他瞄一眼许山岚的耳际,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嚷嚷:“哎呀许子,你这里咋啦?”边说边扑上去扒拉许山岚衣领,“我靠你又挨打啦?这都青了都。”许山岚又气又急一把推开他,拉高领子把脖颈捂得严严实实。这个二百五,我可不管了,你俩慢慢疯吧。

没过多久,来了一个徐春风不认识,但对郎泽宁很重要的人,就是左威廉。

左威廉还记得吗?学艺术的拉着小青年私奔的那个。当初给郎泽宁做gay启蒙的就是他。如今研究生毕业,特地来找郎泽宁叙旧。一见面时郎泽宁差点认不出来,完全换了个人。头发也不半长不短的了,也不穿得破破烂烂的了,带着个金丝边的眼睛,文质彬彬,人模狗样。郎泽宁上去给他一拳:“行啊你,几年没见出息了。”

左威廉和他拥抱了一下,上下打量他几眼,微笑:“彼此彼此。”

左威廉随身只带个轻便的背包,两人先找饭店吃口饭,喝点酒,都有很多的话要说。左威廉研究生念的是对外汉语,比较热门的专业。郎泽宁取笑他:“从艺术直接蹦到语言,你这跨度够大的。”左威廉耸耸肩,他本来做派就比较西化,现在更是西化得严重:“太空虚了学点东西填满自己。”

郎泽宁想起那段海誓山盟最后分道扬镳的往事,唏嘘叹口气:“那个人呢?没联络了?”

“没了。”左威廉眼睛望着窗外,淡淡地说,“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了。”他没让自己沉浸在往事里时间太久,转过脸问郎泽宁:“你呢?”

“凑合吧。”郎泽宁垂下眼睛,喝下一杯酒,“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哦?”左威廉饶有兴致地把身子往前倾,“说来听听?”

“没啥可说的,我同学,一个班一个寝室,直男。稀里糊涂地就喜欢上了,以前他不知道,我还能偷偷的,现在完了,他知道了,没把我当变态直接搬走就不错了。”郎泽宁苦笑着把俩人一些经历跟左威廉倒一倒,憋了这么久总算有个能倾听自己心声还不带歧视的,这朋友哪儿找去。

左威廉也不插口,仔细听完,皱皱眉头:“我说泽宁,你这个铁子,怎么听着有点‘二’?”

“你才‘二’。”郎泽宁不乐意了,他这么觉着行,别人说不行,“那叫单纯。”

“对,单纯。”左威廉笑,心说,都二十来岁了,单纯你个头啊,就是缺心眼。他叹口气:“泽宁,我看算了吧,别自找烦恼,明知道没戏。你在这个学校太屈才了,考研吧,男人还得以事业为主。男人女人以后有的是。”

郎泽宁摇摇头:“不念书了,没意思。我现在搞了个英语培训班,想做大。”把培训班的规模简单说一说,“英语这块是个大市场,s城目前有一些培训班,但都不成气候。这方面我有优势,可以和一些大专院校甚至学校联系,师资力量不成问题。以后不止要有小学、初中、高中,还要有成人培训,雅思托福和职业英语。我觉得我能做好,但现在欠缺资金,只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左威廉眉头微皱,沉吟一阵,说:“你这个主意很好,我学对外汉语,也觉着这块挺空白。我有个朋友,正在s城,也想弄这个,纯美国人,叫迈克尔,有机会介绍你俩认识认识,没准能一拍即合做出点什么来。”

“好啊。”郎泽宁眼前一亮,“有外国人最好。他不了解中国行情,自己玩不转,咱们互惠互利,肯定能行。”

男人两大精神支柱,一是爱情一是事业,爱情搁浅了就搞事业。郎泽宁和左威廉越谈越投机,一直聊到晚上,找个旅馆安排下来。郎泽宁不想回寝室,太压抑,不如借机会出来透透风,心里松快点,于是就跟左威廉住在宾馆里了。

那边挺畅快,这边徐春风还等着呢。自从上大学以后,俩人同吃同住,还没分开过。早上郎泽宁说出去接个远道来的朋友,打声招呼没影了。徐春风一直等到寝室锁门,郎泽宁才来个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住外面。徐春风挺不乐意,刚想问住哪,那边把电话落了。

徐春风一宿没睡着,没有郎泽宁,屋子里静得发},太不习惯。看着对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心里不得劲,孤单。快睡吧,徐春风安慰自己,就这一天,明个他就回来了。

哪成想第二天郎泽宁根本没来上课,完全消失不见,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其实郎泽宁早上想打电话来着,拿起手机又犹豫了,说不定徐春风身边少个纠缠不清的自己,好不容易松口气,再打过去不是讨人厌吗?自己回不回去人家根本不在乎。他抬头望天长吁口气,心说,不如找机会把寝室调换了吧。

徐春风等一天也没见郎泽宁来个电话,心里赌气,好,你不打我也不打。可他哪有郎泽宁那沉稳劲儿,到下午抓心挠肝如坐针毡。憋着气等到晚上封寝熄灯,好嘛,这小子都敢夜不归寝了都!徐春风彻底怒了,拿起电话给郎泽宁打过去。

这时候郎泽宁正跟左威廉在宾馆房间里,他本想洗个澡然后给徐春风打电话,没想到那小子沉不住气先打过来了。一遍打不通打第二遍,小破孩还挺执着。左威廉连忙敲门叫他:“泽宁,你电话。”

郎泽宁刚接通,那边劈头盖脸一句:“你在哪儿呢?!”

“啊……宾馆里,春风我晚上不回去了……”郎泽宁磕磕绊绊地解释。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怒气冲冲紧接着又一句:“我他妈的问你在哪儿呢!”

“xxoo宾馆419,跟我朋友在一起……”

徐春风“啪”地把电话放下,拿起外套冲出门。骗值班老师说自己家里出点事,老师连忙把楼门打开了,还问身上带钱没。

徐春风招辆计程车直奔宾馆。

这边郎泽宁拿着电话发呆,左威廉瞥他一眼:“怎么了?有事?”

郎泽宁把刚才徐春风说话的语气用词掰碎了回想一遍又一遍,唇角慢慢上扬,低声说:“他可能找来了。”

“哦,那你要回学校去?”左威廉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可郎泽宁反应过来了,像脑袋上突然开个窍,一下子恍然大悟,放心了宁定了妥帖了,也有主意了。他没着急走,反而把身上水略略擦干,披着大浴袍坐床边上等着。

最多十五分钟,房门被人咚咚咚用力敲响。郎泽宁上前打开门,徐春风疾风似的卷进来,像个得知消息出来抓老公偷情理直气壮又满腹怨恨的小媳妇。一进门先不看郎泽宁,直接冲到屋里,看到一脸迷茫的左威廉,和正当中标准的双人床――凑巧了,这家宾馆只剩大床房――被子一角被打开,随即转过脸,目光直直对上只披着一件大浴巾的郎泽宁,拧眉立目咬牙切齿,一声怒吼:“你他妈的不是喜欢我吗?!”

一句话就像定心丸,直接扔进郎泽宁胸腔里,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觉得二十来年没这样开心过。直接把气得蹦蹦跳的徐春风抓进怀中,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徐春风还嚷嚷呢:“你给我说明白!你俩都睡一张床了都……唔……唔唔……”然后脑海里七荤八素一片浆糊。

左威廉总算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又好气又好笑,看看那边亲热得浑然忘我的俩人,估计再不走一会他得挨骂。拉倒吧,自己撤吧。他好心地把房门关上,施施然到楼下再开一个房间。

至于过不了多久徐春风不依不饶继续质问,郎泽宁当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他根本问心无愧;再过不了多久俩人才发现观众已经退场,世界清净了;再过不了多久……

猜猜看!

一年后,郎泽宁的英语培训中心,在左威廉和迈克尔的资助下成立;

半年后,徐春风和郎泽宁大学毕业,一同留在s城,租房同居;同年七月,徐春风阴差阳错找到一份工作,在体育中学一校里当英语老师,还是事业编,整个学校就他一人在不走后门不花钱的情况下顺利进去,而且近十年这一纪录未被人打破。其实他能去应聘的真正原因是他迷路走错了,误把体校当成他的应聘单位;

一年后,郎泽宁正式出柜,被父母赶出家门,二人在三台子买处房子;

五年后,s城承办奥运会足球赛,徐春风被借调成为一名工作人员,直属上司是体育中学二校校长;

一年后,体育中学一校解体,二校校长直接要走徐春风,于是认识了白既明和廖维信。

以后……

以后的事不是都知道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终于写完了,哈哈,撒花。

还是写温馨文轻松文愉快,写着愉快看着也愉快,构思起来也很愉快。很高兴大家喜欢这个小东西,万分感谢各位亲的支持,即使v了也没有抛弃我,哈哈。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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