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越走到酒店门口,一眼就认出坐在台阶上的卫鱼。莫名其妙的,他想起第一次在电视台见到她时的场景。
也是这样,低垂着头,双手抱膝。
所不同的是,那次,她穿了一条蹲下时会露底的裙子。
想到这里,方令越不自觉朝卫鱼走了过去。借着黑暗,原本硬朗的面部线条平添几分柔软。
方令越:“起来。”
卫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方令越往前又迈出一步。这样,就更近了。他望着卫鱼的头顶,那里有一个浅浅的黑色旋窝。
方令越:“坐这儿干嘛?”
卫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试探性地打量了方令越一圈。当两人四目相接时,卫鱼深吸了一口气。
只有看着方令越的脸,卫鱼才会短暂记起。会这么跟他说话的,从来只有方老师一个人。
她移开眼睛,心里起了圈涟漪。
如果她能够记住方老师的声音,哪怕只是稍微能够记住他说话时抑扬顿挫的音调,也不至于每次都这样后知后觉。
卫鱼悄然地向后挪了一步,“方老师。”
方令越在看到她脸上的局促不安以及奇怪的失落表情后,原本就没有压抑住的烦躁撕裂着要冲出体内。他转过身,也不管卫鱼,提步就走。
卫鱼脸上闪过慌张,“方老师!”
方令越不耐烦地回答:“说。”
他这么说,卫鱼就更畏缩了。
卫鱼:“我们,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方令越硬硬地回了一句,“天亮!”
卫鱼握紧垂在身侧的手,“我不知道这里几点天亮。”秋天的话,应该会晚一些。可是到底几点,她真的不知道。
方令越无可奈何地叹气,“六点,在这里等我。”
卫鱼点头,“哦。”
方令越望着卫鱼,沉默片刻后说:“过来。”
卫鱼听话地走过去。在离方令越接近一米的距离时停下来。
方令越再次命令,“过来。”
卫鱼:“······方老师,我过来了。”
方令越大力地呼吸一口气,抑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烦闷。
“再近点。”
卫鱼不知道方令越要做什么。但是她少得可怜的直觉告诉她,方老师的话违抗不得。她小心翼翼地迈了一步。两人之间仍旧隔着空荡荡的距离。
即使如此,卫鱼仍旧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来自方令越的压迫感。从上至下,不留丝毫缝隙地裹挟住她的整个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