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唇,抬手抚上她的脸庞,温声回道:“嗯,我已经没有不高兴了,父皇也只治了我管束不严之罪,眼下还是病情的事情最为重要。”
“你没有不高兴了就好。”她也笑起来。
得知祁颂的差事办得顺利后,她的心情便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现下只需要等病情过去,上京城重新开放,就可以见到他了。
夜深,喝完药后二人便上床准备歇息。
许是因为心里有了期待,身上的病症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躺在床上时,一直略堵的鼻子也呼吸顺畅了许多。
她窝在萧祁墨怀里,感受着他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打,逐渐进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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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
萧祁墨已去上朝,她身旁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
负责伺候卜幼莹洗漱的宫女,如往常般端着水盆进来,可却在看见刚坐起身的太子妃时,手上的水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清水四溅,蔓延在地板上,倒映出宫女那张惊恐的脸。
“怎么了?”卜幼莹不解,“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宫女捂唇,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她脖颈处:“卜小姐,您.您.”
似是意识到什么,她沉下脸色,冷声命令道:“去拿铜镜过来。”
“卜小姐,您还是.”
“我让你去拿铜镜过来!”
谁都知道,太子妃是最好相与的主子,极少对宫人们发脾气。可这样的人一旦发起脾气,那便是极其执拗的。
因此那宫女也不敢再说什么,立刻转身去妆台前拿了铜镜过来,蹲在床边递给她。
卜幼莹接过来,这次不用侧身便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白皙的颈侧已经爬满了鲜红的血点。
密密麻麻的斑点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怵。
“咚”的一声,铜镜被她猛地扔了出去,滚到远处咕噜咕噜转了几圈,才安安静静躺在地板上。
宫女忙跪了下去。
她捂住脸止不住地哭泣。
好丑,太丑了。
连她自己都不敢直视自己,像长满了麻子似的,恶心极了。
“卜小姐,您别难过,这只是病。既然是病那便是暂时的,等病好了就又恢复到原样了。”宫女安慰道。
可她哪里听得进去,那些恶心的血点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不敢以这样的形象去见任何人。
于是干脆将被子蒙住头,今日不打算离开这张床了。
宫女劝说无果,没办法,只能等萧祁墨下朝之后将此事告知于他。
午后,萧祁墨走近床边时,卜幼莹还在哭泣。
她背对着他蜷缩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以方便呼吸,但脖颈处却仍是严严实实盖着。
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时,她立即将被子一拉,再次盖住了头,扬声道:“别过来!”
“阿莹。”他坐到床沿,柔声说:“让我看看,好不好?”
被褥里的人疯狂摇头。
“阿莹,我需要确认你的病情告诉御医,他们才更方便找到相关资料。否则只有这一点病症,他们很难确定到底是何传染病。”
话落,被褥里的人不再摇头,似乎正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给他看。
良久,半颗小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看着他,眨了眨,嘴唇仍捂在被子里,闷闷地道:“那.我只给你看一点点。”
“嗯,好,阿莹真乖。”他盈盈一笑。
随即,被褥被她往下拉了一些,露出她的嘴唇。接着,又露出了她的下巴,以及蔓延至下颌角的血点。
萧祁墨俯身,凑近了仔细观察。
昨日那些血点还在她肩膀后面,今日竟然就蔓延到下颌角了,想必颈侧肯定也爬满了整整一片,也难怪她哭红了眼睛。
“阿莹。”他又问:“除了血点以外,身体如何?”
卜幼莹抽噎了两下,乖乖回道:“还是同之前一样,不过,感觉发烧好像退了些。”
闻言,他便再次俯身,额头与她紧紧相贴。
确实没昨日那么烫了,看来风寒的药还是管用的。
若是风寒的病症只是血点的并发症的话,那等这些病症褪去,说不定血点也能缓解一些。
想罢,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卜幼莹的脸上。
她刚哭过,睫毛上还沾有几颗小小的泪珠,眼尾和鼻头皆浮上了一抹红晕,像极了可怜兮兮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