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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做足准备的勇气倏地漏了气,他喉咙发紧,那股微弱的血腥气似乎又泛了上来,拢着衣袍讷讷道:“王爷。”
姬恂“嗯”了声,让陆无疾将他推入寝房。
楚召淮踉跄了下,慢吞吞跟了上去。
陆无疾还在看姬恂。
他之前便觉得璟王对“假王妃”的态度含糊其辞,明明是个天大的把柄,拿出来搅混水,镇远侯府哪能蹦跶这么久,可他就是不做。
原来是瞧上人家的美色了。
姬恂瞥他一眼:“下去吧。”
陆无疾敢怒不敢言,一步三瞪地走了。
楚召淮苍白着脸色站在那,身子微微摇晃着。
姬恂道:“坐。”
楚召淮干巴巴道:“我、我还是站着吧。”
姬恂抬眸看他,淡淡道:“腿不疼了?”
楚召淮一噎。
被山石划破的小腿包扎了好几圈,因他不顾伤势起身,这会正隐隐作痛。
楚召淮还是不敢坐,有种辜负别人真心的愧疚感。
姬恂待他这样好,自己却从始至终隐瞒着他。
姬恂支着下颌看他,想逗人但刻薄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记起太医的叮嘱,隻好中规中矩地说人话,提议道:“那本王用金砖堆个椅子给王妃坐?”
楚召淮:“……”
楚召淮被他毫不留情的讥讽弄得一愣,隻好讷讷坐下。
王爷的刻薄更上一层楼,想来是真动怒了。
姬恂把人请坐下后,开口问:“王妃有话想说?”
该来的总会来的。
楚召淮深吸一口气,先开口铺垫下:“昨夜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王妃与我已拜堂成亲,本王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姬恂笑着回。
见姬恂并不提他样貌、身份的时,楚召淮又旁敲侧击:“昨晚那些贼人是我在江南得罪过的仇人,若没有王爷及时相救,我怕早已魂归西天,此等恩情无以为报。”
江南提了,仇人也提了,姬恂总该明白了吧。
楚召淮提心吊胆等着。
就听姬恂“嗯”了声,问:“空说无用,王妃想如何报答?”
楚召淮:“……”
楚召淮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不应该啊。
不都说璟王心眼子多吗,他都这般明示了,竟还未察觉到身份不对?
难道……
楚召淮心口又是一跳,未经大脑思考直接脱口而出:“王爷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姬恂比他还不解:“王妃竟然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楚召淮:“……”
楚召淮提着的心重重落下,不知是难受的还是松了口气,额间冷汗都下来了。
既然姬恂知道身份却仍留着他,还唤“王妃”,应当是不动怒的。
楚召淮轻轻吐着气缓解心口的钝疼,说话也不再隐藏江南口音,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是何时知晓的?”
姬恂耳朵动了动,端起冷茶抿了一口:“昨日救你时。”
楚召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很早。
他清了清嗓子,将打了半天的腹稿说出:“我我并非自愿嫁来王府欺骗王爷,您若不愿这桩婚事,我即刻收拾东西离开王府。”
这话以退为进,姬恂应当不会想要个犯病时极其狼狈可怕的病秧子。
楚召淮自愿离开王府,到时王爷再以权压人把楚召江接来……
正想着,姬恂突然笑了。
楚召淮抬头看他。
姬恂慢悠悠摸着手中的几枚小铜板笑着道:“方才王妃还说无以为报,这才几句话功夫就想同本王划清界限了?”
楚召淮愣了。
姬恂看他:“王妃还没说如何报答?”
楚召淮刚犯过病,心臟还在隐隐作痛,脑子也不会转了,被姬恂带着跑,努力想了想自己有什么:“请王爷……吃饭?”
刚说出口就暗骂自己小家子气。
王爷之尊,尝过天下龙胆凤髓,哪里稀罕他请吃饭。
姬恂却应了:“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省得王妃再说几句话又赖帐。”
楚召淮:“……”
楚召淮有些迷迷瞪瞪。
暴露身份不该是他想象中那样狂风骤雨吗,他甚至在舌根压了两粒治心疾的药,怎么反而温风和煦,手牵手和和气气去用晚膳了?
楚召淮犹犹豫豫地点头,姬恂不生气便好。
“那……那我们出门?”
“不必。”姬恂将殷重山唤来,吩咐道,“派人将叫佛楼的厨子寻到府中来。”
楚召淮:“……”
皇室都是这样吃酒楼的吗?
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贫穷。
叫佛楼来的速度极快,赶着太阳未落山就匆匆来了,六个厨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了个
', ' ')('头将菜品的木牌奉上。
被姬恂这样一通风轻云淡的安抚,楚召淮终于不再像方才那样战战兢兢,也有闲情看菜了。
叫佛楼他在江南也听说过,奢靡华丽,宾客常年络绎不绝,连碗筷都用的金银,是勋贵人家才能消费得起的酒楼。
看姬恂的饭量,四个菜一汤应该就能糊弄。
楚召淮眼眸一弯,讨好地说:“今日晚膳王爷想吃什么呀?”
姬恂托着脸侧看他,心情似乎很好,懒洋洋道:“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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