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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怔怔看去,忙伸手将针取回,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恩将仇报,害姬恂变得疯癫或痴傻。
不过手腕上的锁链……
楚召淮试探着道:“王爷,这链子……”
姬恂“唔”了声,仔细辨认了下:“方才本王眼前出现幻觉,许是头晕眼花,锁错手了。”
楚召淮:“……”
这都能锁错?
姬恂平时运筹帷幄机深智远,甚少会做出这种笨拙之事。
楚召淮有点想笑,绷着唇艰难忍住,握着姬恂的手腕仔细探了探脉。
脉搏剧烈跳动,身躯愈发滚烫,脑子似乎没什么异状,看来还真是因那药而产生的幻象。
楚召淮将锁链扒拉到一边:“周患。”
姬恂倚靠在枕上,好似被楚召淮的味道包裹,似笑非笑注视着他。
很快,周患出现在暖阁门口:“王妃有何吩咐?”
“将地上钥匙拿来给我。”
周患垂头寻摸,正要将钥匙捡起,突然浑身一哆嗦,后知后觉一股森寒视线轻飘飘落在他身上。
周患一怔,抬头望去。
楚召淮被锁住左手,乖乖坐在床沿期盼朝他看来。
在他身后床幔重重洒下的阴影中,姬恂眸光阴沉沉,高大身形好似要将楚召淮整个笼罩环绕,那股掩饰不住的戾气几乎衝破小小床榻,如箭般朝他射来。
周患:“……”
上次王爷发病时险些将他重伤,用的便是这个眼神。
周患反应极快,手在地上摸索了下,道:“回王妃,没找到钥匙。”
楚召淮急了,恨不得蹦下去找:“怎么可能?你再仔细找找,就在那一块,花瓶架子边有没有呀?”
“找遍了,没有的。”
看周患都跪在地上找了,楚召淮也有些不好意思,隻好说:“找不到就算了,劳烦你了。”
周患这才下去,还将暖阁的门给掩上了。
楚召淮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姬恂只是犯一犯癔症,又不会攻击他,只要熬过今日让他不再用那药就好。
锁链并不长,禁锢住手脚勉强能在床榻间行动。
楚召淮蹬着腿艰难从小矮柜里取出药膏,乖乖跪坐在塌间,用指腹蘸着小心翼翼给姬恂脖颈的针眼上药。
姬恂垂眸看他。
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楚召淮却眉头轻皱,一边抹药一边不自觉轻轻张开唇缝,好像下一瞬就会凑上去轻轻呼气。
每个月初五服用,若停药八成在入夜才会出现严重的幻觉,这两日楚召淮的药和金针让姬恂短暂陷入癔症。
在楚召淮取针时他便清醒了。
姬恂瞳仁剧烈收缩又扩散,注视楚召淮时心中那股暴躁的欲望仍在翻涌。
楚召淮腕子纤细苍白,戴着冰凉的锁链意外得好看。
或许就该将他锁在狭窄塌间,无人能窥见这捧清水的纯澈,日光也不能照在他身上,让那波光粼粼的眸光去注视其他人。
阴暗扭曲的念头似吐着信子的毒蛇盘桓昏暗中。
楚召淮喊:“王爷?王爷。”
姬恂眼睛微动:“嗯?”
“你是不是累了?”楚召淮问,“要不要休息一会?”
姬恂看着他,眸中欲望潮水似的退去,良久才道:“好。”
楚召淮殷勤地将他扶着躺好,看窗子关着,怕他热出毛病来:“要找人将窗户打开吗?”
姬恂恹恹闭着眼:“不必。”
楚召淮“哦”了声,抱着膝盖坐在榻上陪着,只是他今日起得太早,坐了没一会就开始犯困。
姬恂闭眸躺着,呼吸逐渐均匀。
楚召淮伸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人没反应,索性也裹着被子躺在最里边眯一会。
姬恂还未痛不欲生地要药,想来得到晚上才能彻底发作。
还是先养精蓄锐。
楚召淮找好理由,惬意拥着被子睡了。
姬恂的梦中,仍是遍地尸山血海的战场。
敌军如山似海,蜂拥而上 ,雨水混合着血衝刷铠甲,电闪雷鸣泛着冷而寒的光。
姬恂撑着断剑艰难起身,微仰着头看去,那脖颈下的伤口涓涓流血,染红残破的轻甲。
宁王站在不远处的尸海中,眉眼仍是雾似的,只听得声音轻缓传来。
“姬恂,回去。”
姬恂眸瞳倏地睁大。
漫天的雨水停滞,再次砸下来时却是纷纷扬扬的大雪。
宁王一袭猎装,肩上披着披风策马行在前方,隻留给他影影绰绰的背影。
他侧眸看来,还是一团雾,笑着道:“……回去,今年冬猎,圣上在为太子造势,你一箭一隻猎物,满朝目光皆被你引去,太子倒要恨死你了。”
年仅十五岁的姬恂一袭黑衣坐在马上,马尾高束,披风滚了貂裘毛边,
', ' ')('说不出的恣意张扬。
他懒洋洋握着马绳,笑眯眯道:“这般造势岂不太过麻烦?何不将此番冬猎所有男儿的箭羽皆打上东宫标志,这样东宫所猎之物成千上万,海沸山摇的势,必定名垂青史。”
宁王失笑:“胡言乱语——收好你的箭,随便射隻野兔便好。”
“我已换成寻常箭了。”姬恂背着弓,散漫地说,“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却还处处掣肘,打个猎都不自在。皇兄,我们何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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