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还是你高?”杜莨问。
“你高……”
“我壮还是你壮?”
“你壮……”
“这不结了吗?”杜莨笑眯眯:“要单拼……你一辈子也打不过我……不过,如果你会用马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比我更好的武将。”
“咦?”魏池舔着嘴角的饼碎屑没明白。
“你小看了战场上战马的作用,骑兵是否强大,有一半都要看他的战马是否优良。魏池,你也许并不是很清楚你自己的骑兵身份,所以也就不明白这样一匹好马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当年驯服它的确是好手段,但是能驯服它不是就能够驾驭它,更不是就能和它成为亲密的战友。你身边的那个胡千总并不认为你真的想要上战场,他觉得你只是不服输,想要向所有人赌一口气。所以,他对你骑术的要求太简单了,他不明白如果你失去做一个优秀的骑手的机会也就等同于失去了做一个优秀将军的机会!”
“而……你是想当个将军的吧?说不定你还想当个大将军呢?”杜莨把手上最后的一块圈饼递给魏池:“你的九曲枪已经很有招式了,只是力度不够。力气不是短时间能够练得出来的,但是有了马就不一样了,不信你试试。”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魏池有点感激。
杜莨回过头仔仔细细的盯着魏池的脸看了半天:“我觉得你长得像我妹妹。”
“喂!”魏池提起脚就是一踢。第一,魏池最讨厌别人说她长得像女人。第二,这个家伙是家里的独苗命根,根本没有什么妹妹!
杜莨忍着眼泪捂住膝盖,这个魏池已经越来越敏捷了,以后不可不防……不可不防啊,居然这么大力气,看来每天没白吃这么多饭!
“从明天开始,你教我骑术吧。”魏池阴着脸看着缩成一团的杜莨,心中一片舒畅。
“不行。”杜莨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骑兵出身。”
这么一说,魏池才想起来杜莨来自于南方,以前是统领步兵的。
“去跟着那个人学。”杜莨对着一个路过的努努嘴:“那个人是北军诸将中数一数二的骑马好手,跟他学,准没错。”
魏池抬头一看……那人是……汤合。
汤合觉得自己许久没犯的头疼病又犯了……自己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发现那个叫魏池的小白脸在远处阴森森的盯着自己,盯着跟着也就罢了,还时不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跟草原上的野狗没两样。
一个月前自己又是头晕又是呕吐,水土不服?放屁!老子来这个地方又不是一次了,一定是这个没气量的小白脸在算计自己!不知道在自己的饭菜里混了啥……这些文官就是鸡肠小肚,笑里藏刀,长得白白净净的却如此阴险!我老汤惹不起躲还不行么?……太阴险了,太记仇了,汤合非常感慨。
魏池依据杜莨的指示,每日不定时的观察汤合。这才是骑技啊……太敏捷,太帅气了,魏池也非常感慨,感慨之余不忘会心一笑……
看着那白森森的牙,汤合觉得自己的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两天后,大军在锡林郭勒的郊外扎下了营。锡林郭勒的军民并没有及时得到会被进攻的消息,知道大军离锡林郭勒只有区区五十里的时候才匆忙的关闭了城门,开始准备防御。等到锡林郭勒的城主沽源麻从探子口中得知有八十万齐军的时候,急得嘴角起了个老大的泡!
那些可怜的草原驿站……看着城头上慌慌张张准备着防御工事的漠南兵,魏池对王允义的崇拜已经到达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但是王将军却并不乐观,锡林郭勒是漠南少有的坚固城池,城墙高有三十余米,城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圈弓箭口令人胆寒。而这城中又偏偏粮草丰足,如今天气尚未转暖,要想冲上城头和漠南军硬拼谈何容易?王允义想到这打头的一仗忍不住有点头疼,揉揉眉毛站起身,便看到魏池拿着粮谱在帐外转悠。
“魏参领?”王允义踱出大帐和魏池打招呼。
“王将军!”魏池赶紧做了个拱。
王允义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和我去前阵看看。”
薛义的前军已经在阵地边上放好了各种攻城的器械,战事一触即发。
“魏参领可知道沽源麻?”王允义捋了捋胡子。
“沽源麻的父亲,老沽源麻是漠南的名将,他父亲帮漠南王打下了天下。”
“他儿子也不弱。”王允义指了指对面的城头。
“对手虽强,但齐军最擅长的就是攻城,如今又有红夷大炮,如虎添翼一般,属下认为将军也不必如此忧心。”
王允义看着魏池自信满满的样子哭笑不得:“魏参领可知,这打仗最怕的就是攻城,冲锋的之前,因急不可耐而前进的士兵将要死去一半,攀城墙的时候,因没能躲避巨石落木而被砸死的士兵又占了先锋部队的一半,而此时还没能赶到城墙下的后续部队又会被城头的弓箭手射死不少,您算算此时要折损多少士兵?如若今日攻不下,明日几乎有要折损这么一轮!魏参领只知道齐兵善攻城,却不知道其实这攻城都是万不得已方为之。如今我军才入草原,之后的战事如何还犹未知也……我不是担心这城攻不下来……是担心要死很多人才能攻下来啊!”
魏池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先是大炮轰,然后步兵上去砍…………要死多少人,还剩多少人,自己确实没怎么想过。
“报!薛义将军求见!”前军的一个小校从大军的北边跑了过来。
不多时,前军的统领薛义就出现在了面前。薛义四十出头,是跟着王允义南征北战的老将,此人曾因一箭射死漠南的名将阿木提而闻名天下。魏池偷偷的探了探头,薛将军身后的士官拖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上好的毛皮衣服,看起来是漠南的贵族,此时已经哭肿了双眼,虽然已经几乎脱力,但仍旧不时反抗。
“将军请看这个。”薛义掏出了一块金牌递给王允义。
王允义只看了金牌一眼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金牌上铸着漠南文――沽源麻。
“交给耿祝邱!”王允义回头对着魏池指了指:“派几个人和魏参领一起把人送过去。叫他仔细把人给我看好了!不得有误!”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魏炭花(被某人抽)
咳咳魏探花……这里的探花遵循正史的设定,所以在下特此前来解释一下。
一个人类,经历了高考,考到了全国前百名,然后又参加了国家级公务员选拔考试,成功获得参加高级公务员选拔的资格。
最后这个人类在高级公务员选拔考试中考到了全国前十五,在面试中获得全国前三。
这就是正史探花现代版的解释。这个人类在参加面试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身边一个初三的小loli获得这样的成就到底现不现实……擦汗,问题是,历史上确实有这样彪悍的人类……还有好几个比魏池更彪悍的。
所以这个小姑娘能受到这么多的优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家一想到她的考试成绩就崩溃
(在下不但崩溃,而且嫉妒……)
☆、第八章
8【建康六年】
魏池知道这个小姑娘就是沽源麻亲生女儿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耿祝邱把这项艰巨的任务直接转交给了魏池。原因很简单,虽然把领兵打仗交给魏池让他绝对不放心,但是让他看守个人却是最合适的。而且这个魏池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比那些粗货,又是个把礼义廉耻刻在头跟肋条上的读书人,自然不会给他惹出男女上的乱子。放心,太放心了。
魏池对于小姑娘的身份很是吃惊。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贵族,但是没能想到居然就是沽源麻的亲生女儿,难怪王将军当场就笑歪了嘴。看来是准备拿这个小姑娘换不少的好处吧。这个小姑娘呢,也是倒霉催的,刚好碰上生日,必须得去湖边祭拜斋戒。谁知最近的湖离锡林郭勒也有三天的路程…刚回来就遇到了前军的巡兵,一大帮人被逮了个正着…这生日斋戒以躲避灾难的习俗却反倒招致祸事,讽刺啊……讽刺啊。
看着被困在自个儿大帐里的小姑娘,魏池默默盘算……这么个大人物得换多少好处啊……听说沽源麻最疼自己的独生女儿了,说不定就不战而降了呢。魏池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才想到,人家小姑娘已经一口气没歇的哭了整整一宿了,饭都没吃……这可不好。
魏池赶紧叫小校打了一盆水来擦擦小泪人儿的脸,顺便哄哄这孩子吃饭。
没想到小校还没近身,这个小丫头就哭得更狠了!连嗓子都吼破了,震得小校捂住耳朵直往后躲。
是了!魏池觉得自己的确考虑不周,自己的小校叫陈虎,长得也很老虎,虽然本性很温和,但是那张遍布横肉的脸还是吓着人家了。
魏池接过陈虎手上的面巾,冲着小姑娘笑了笑,又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擦脸……擦……脸。”
小姑娘看看魏池又看看陈虎,确定陈虎暂时不会靠近才勉强停止了嚎哭。魏池捧起小姑娘的脸,轻轻的为她擦拭这脸上的泪痕。擦完之后又把小姑娘身上的绳索松了松,灰弹了弹,基本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等到陈虎去拿饭的时候,小姑娘靠近魏池哽咽着说了一句话:“素噶呀嘞。”
素噶呀嘞?魏池听不懂漠南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我们不会把你怎样,不久就会放你回家的。”
小姑娘应该也听不懂魏池的话,但是还是默默的点点头。
到晚上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习惯了魏池,但是她仍旧害怕齐军的其他士兵,胡杨林和杜莨,甚至杜棋焕都被她的嚎哭声震了出去。虽然感动于她对自己的亲近,但是魏池还不至于愚蠢到被感动得给她松绑。这些草原上的姑娘都是矫健的骑手,要是一不留神跑了……那可就太背了。
所以,决定把自己的床让给小姑娘睡的魏池毫不留情的拿了一条挺粗的大麻绳把小姑娘绑在了床上。
“睡……觉。”魏池笑眯眯的对小姑娘说。
昨天哭闹了一整宿的小姑娘终于支撑不住了,虽然被绑着,但是还是很快沉沉入睡。
魏池这才有空仔细的看看这个小公主的脸。说实话,是很好看的一张小脸,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因为哭闹而产生的红晕正在慢慢退却,露出了原本的白皙的肤色。撅起的小嘴,微微有点翘的小鼻子都生得非常别致。怪不得是沽源麻最心爱的孩子。这次的险遇会让她的父亲以后更心疼她吧?
魏池拿了本书坐到床头的小椅子上:“陈虎,你坐到床尾的椅子上去,今晚别睡。”
陈虎哭丧着脸坐到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夜深了……营地慢慢的安静下来,只听到寒风吹动门帘的声音。
“……素噶呀嘞……”
魏池听到小姑娘在梦中低吟着。
“……素噶呀嘞……”
魏池合上书,饶有兴趣的猜测这句话的意思,也许是大哥哥的意思?魏池有点陶醉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上面一根胡子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魏池专门换了个绑法后才开始给小姑娘喂饭。相比起昨天,小姑娘已经配合了不少。魏池还专门叫陈虎去饭帐要了些红糖回来作为听话的奖励。没人的时候,小姑娘总是偷偷的靠在魏池的肩膀上。魏池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和燕王府常用的花香不一样,和耿家客堂里常用的檀香也不同……这是一股神秘的动物的香味。虽然香味在不断的减淡……但是仍旧让魏池觉得心旷神怡。
他贪婪的吸着鼻子,甚至产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等到不打仗了,一定要把这种味道闻个够……
直到傍晚时分,魏池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个味道到大帐议事。
出乎意料。大帐中居然只有宁苑一个人在。宁苑是个冷冰冰的人,除了和魏池完成必要的礼节以外连看都不会多看魏池一眼。当然,他并不是对魏池一个人这样,哪怕是对王将军,除非必要有用的话,他也是不会动嘴开口的。
今天却是破天荒的问了一句:“你看守的那位公主可好?”
“还好,哭了一整天终于开始吃饭了。”魏池有点受宠若惊。
宁苑点点头:“魏参领费心了,其实只要看好人就行,其他的不必如此在意。”
魏池赶紧点点头,眼巴巴的等下句……可惜惜字如金的宁参领已经迅速低下了头,重新回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等了许久,王允义才和薛义回到了帐中。
“你手上的人还好?”王允义匆匆的问。
“回将军的话,很好。”魏池虽然没羁押过人,但是还是明白能吃能喝应该是死不了的。
王允义点点头:“今儿晚上小心些,明儿早上晨会时到大帐来”
魏池领命退出大帐。早上是武将们的晨会,自己也要来?魏池摇摇头……看来要起早了。
才回到自己的军帐,就发现陈虎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对了,喂饭……魏池一声长叹,伺候马,伺候人,自己还真是天生的奴才命。
行军在外,衣食从简。每天所吃的也不过就是白饭肉汤,十多天才能在汤里头见到点青菜。
小公主吃得很少。这也情有可原,毕竟,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大快朵颐是不可能的。魏池基于责任,还是努力的劝她多吃一点。这么小口小口的一劝就是半个时辰,魏池偷偷叹了口气……直了直腰,突然肚子发出了“咕”……的一声,魏池一下子红了脸。小公主愣了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吃吃的笑了起来。
魏池有点尴尬。小公主却主动把小嘴巴张开,接下了魏池手上的饭。
终于!魏池能够用自己的手喂自己了!小公主看着魏池大口大口的样子,又偷偷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和善的大哥哥不但漂亮而且还很有趣……
解决了吃饭问题之后,魏池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脸哀怨的陈虎,陈虎的哀怨来自于昨夜的一夜未眠,他故意瞪着两个铜铃大的的眼睛,好让魏池能够注意到他那两个大眼睛下面黑黑的眼圈。是了,魏参领一走又是自己看犯人,自己虽是个小兵,但是,但是,小兵也是人呐,叫我怎么熬得住?魏大人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同是熬夜,怎么还是依旧水灵灵的?别看这个臭丫头现在乖乖的,只要您一走,准又得哭得鬼哭狼嚎,求大人行行好,哪怕不让小的补觉也给小的片刻安宁吧……
看着陈虎楚楚动人的样子,魏池一个冷战。
被强行留下的魏池又马上被新的问题困扰。小公主突然坐不下来了,急得又是哭又是嚷又是跺脚,折腾了好一阵才让魏池明白……公主想小解。魏池立马焦头烂额,自己毕竟是名义上的男人,这个时候去搭个手可能不好吧?松开绳子?绝不可能!……这……魏池觉得这真比殿试的难题还要难……
但是三急不等人……在魏池被逼疯之前,公主已经要疯了……
最后,魏池急中开窍,记起了和公主一起被薛将军逮住的那帮仆人,赶紧差陈虎去领一个贴身女侍过来。
不过多时,陈虎押回了一个和魏池年龄相仿的漠南姑娘,也穿着皮毛的衣服,但是皮毛的颜色要灰暗很多,这是漠南的风俗,只有贵族才能穿颜色明亮的衣服。这位女侍的日子可比她主子过得差了很多,脸上和手上都有很多鞭痕,衣服上也全是泥块和污渍。
漠南姑娘很快理解了公主的要求,魏池指了指帐篷边上的便盆,漠南姑娘便服侍着公主过去。公主刚要蹲下却又愣住了,她尴尬的回头看着魏池,因为她发现魏池没有要和陈虎一起离开的意思。魏池对她挥挥手,然后转过身去。公主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蹲下来解决自己这个必须马上解决的问题。魏池看到她那么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但是偷笑之余还是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声音,这种时候是万万马虎不得的。等身后的动静一完,魏池立马回过了头。幸好回过了头!魏池看到那个侍女附在公主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话。这句话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