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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等修为的人,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说:“打斗两方都是漠南人,哪来齐人撒野一说?”

这是事实,魏池别说动手,从头到尾‘吱’都没‘吱’一声。

“诸位少爷好生吃酒吧!莫扫了大家的兴致才是!”老爷子常年往齐国跑,软钉子硬钉子吃了十几年,最擅长的就是太极功夫,最懂得的就是软硬兼施。这帮纨绔劝是劝不得的,唯有吓唬一番才能收手。扰了e卜呐家家宴,这样的罪名,在坐的各位担当得起么?

魏池看那群年轻人焉了架势,赶紧屈手一拱。都说拳头不打笑脸人,对方都施礼了,自己还要纠缠岂不输了好汉的名声?更何况那齐人也确实没出手……店老板上来搀了那‘三爷’上药,‘三爷’畏惧e卜呐家的面子,悻悻的跟着下了楼。一屋子人看事主走了,也都失了围观的兴致,各自坐回去喝酒吃肉。

“魏大人请!”族长上前一步。

魏池真心的拱手一谢,自知要谢也不在此时,紧紧拉了祥格纳吉的手,随着老族长下了楼。老族长送了两人出了院门,拱手一摆:“两位走好。”

“麻烦了!”魏池松了口气:“他日再写!”

转过了几条街,祥格纳吉不安分的扭了起来。

“啊!你还不老实?”魏池犟不过,只好撒手。

“是你!”祥格纳吉四面八方指这:“你这是往哪里走?”

魏池这才注意,刚才只顾着往人少的地方钻了,谁知道这是哪儿?

天不怕,地不怕的祥格纳吉抬手一指:“走那边!”

魏池看她毫不悔改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位尚主啊!哪天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才好呢!”

“不会!我厉害着呢!”祥格纳吉认真的摆了摆手。

“得了吧!刚才那么多人,你就是再厉害也得被揍趴下。”

“再多一半也不怕!”祥格纳吉大步走在前头。

听说过,这个祥格纳吉的师父是漠南有名的拳师,但是!她终究只是一个小姑娘,不是哪吒啊!看她那小细胳膊能有多大的力气?更何况比自己矮了那么多,别是吹牛的罢。其实魏池骨子里也顽皮得很,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好奇之余决定一试――趁着祥格纳吉不注意,一拳向她后背打去!

眼看就要得手,魏池正要得意,只见祥格纳吉缓缓回身,就仿佛知道自己的计谋一般,一个反手拍开了魏池的拳头。魏池不甘心,左拳冲着祥格纳吉的面门就去!祥格纳吉微微一让,胳膊一架,魏池又没得手。魏池不屈不挠,提着被拍开的右拳一抡,连并脚也用上了。

祥格纳吉看魏池着左一拳右一拳没完没了不说,连脚都用上了,决定不再罗嗦,一招制胜。

“唉呦!”魏池被按在了地上,颜面尽失。

“怎么能这样!我也习武半年了,我怎么还是谁都打不过!”魏池爬了起来,拍着身上的灰,都是女人啊!怎么就差了这么远?

“咦?半年了?”祥格纳吉问。

是呀,才半年,魏池点了点头,心想,也许是火候儿还不够吧?

“半年,怎么还苯成这样?”祥格纳吉不解。

魏池听了这话,撞墙的心都有了,要不是打不过她,现在肯定是咬着牙要动手了。

祥格纳吉是个不懂得看脸色的,认真思考了片刻:“你有问题!”

“……”魏池彻底失去了辩驳的能力,此时此刻只想回去洗澡睡觉。

“喂啊!”祥格纳吉突然击掌:“我来教你!我来教你!”

“心领了,天色暗了,尚主自己回去吧……”魏池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破碎了的自尊心黯然转身。

“不啊!不啊!”祥格纳吉蹦着:“后天,后天,我午后溜出来,东门外等你哟!”

才不理你呢!魏池嘀嘀咕咕的走了,头也不回,心想,就算我是男人,这种媳妇也绝对不能要!谁……谁受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人家垃圾妹儿是强攻啊!!!!!

☆、第四十九章

49【建康六年】

去还是不去?魏池啃着笔杆。去吧?招人闲话,不去?心中又憋闷得很――自己不是不努力!只是进步几乎是没有。难道说这么练有错?又或者……自己有问题?

想到这里,魏池把笔‘啪’的一放!我怎么可能有问题?

“大人,这是要睡午觉?”陈虎帮魏池放帘子,此刻已经早过了午睡的时辰,今天的魏大人好奇怪,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发呆,刚醒了午觉又要睡……

“哎……”魏池挤眉弄眼装可怜:“头晕,可能是前几天冷了一下……我睡一会,一会儿胡杨林来找我练枪,帮我报恙一声,我明天亲自找他赔罪。”

说罢,魏池哼哼唧唧的把自己埋在了被窝里头。天已经很有些热了,为了装病,魏池毫不犹豫的拉紧了被角,绕着脖子:“陈虎,你去做你的吧。我刚才吃了药了,睡一会儿就好了。”

等陈虎掩门出去后,魏池一脚踢开了被子,仰姿扒叉的躺着,看着头顶花纹繁复的帘幕,对自己的遭遇愤愤不满。假如有一只尺蛾停在帘顶,它定能‘看’到床上躺了一只翻过来的‘大王八’。大王八挺了一会儿,听到陈虎似乎开门出去了,又一会儿,又听见了关门的声音。胡杨林已经走了?出于对‘老师’天生的畏惧,王八偷偷翻过身,缩到门角去偷听。

等外面的声音都远了,魏池偷偷的换了衣服,溜了出来:“陈虎,我要出门一趟。”

陈虎突然被魏池一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刚才还病恹恹的魏大人此刻衣冠楚楚精神斐然的模样:“喔……”陈虎琢磨不透,点点头。

魏池拿了自己的那杆九曲枪,背了,偷偷从后院出了门。

“魏大人哪里去啊?”看后门的兵士和魏池打招呼。

“呵呵,去找杜将军。”魏池指了指背上的长布袋。

魏大人真是勤快啊!那兵士感慨一声,取了钥匙为魏池开门,看着魏池的背影有些为他担心:虽说魏大人跟着胡千总学了好些日子,但是,咳咳,怎可能是杜将军的对手?今次一定会被揍得很惨……很惨。

魏池进了马棚,牵了花豹出来。因为这位一直打不着东南西北,所以驾了马便往城墙跑,绕了一个挺远的路才出了东门。其实魏池心中有些担忧,那丫头是个言出必行的主,爽约倒是不可能,只是……她只说东门外,东门外这么大!上哪儿去找?

穿过红砖的城门,城外除了各路歇息的商贩并没有什么醒目的。一旦出了城,几乎难得看到什么象样的房子,泛绿的平原上有一些民居,有些贩售些干粮,有些贩售些草料,茅棚一般的酒店也有几家。被前漠南王倾尽心血建设了几十年的大都也就这成色,怪不得索尔哈罕每每提及便要垂头丧气。

魏池沿着小径往城外走,越走越担忧,自己这身汉人打扮虽然看不出身份来头,但这时段不合适啊!不少马队都瞧着自己,要是突然生出些意外……自己要如何应付?此时此刻,这个人已经完全忘了背上的那把凶器是如何的威风凛凛引人侧目……

要去哪里?迷惑了一会儿,魏某人一拍脑门儿,笑了,打马朝着一个小酒店过去。一连问了几家,果不其然,那位尚主小丫头正窝在其中一家磕牛豆瓣儿呢。

呸呸!祥格纳吉看魏池挑了毡子径自走了进来,赶紧擦了擦嘴:“……啊!你来啦?”

魏池严肃的点了点头:“尚主……”

祥格纳吉竖起一个指头放在唇边:“千万别说!这里都是商户!有懂汉话的。”说罢丢了酒钱,拉了魏池出门。

魏池不好多问,只能任由她拽着上了马,一口气跑了好几里地。

这是一处小丘,旁边有些杨树林,直直的戳在那里。祥格纳吉下了马,随意找了一棵树栓了:“你怎么骑副官的马?”

魏池解了花豹的缰绳:“这……本来就是我的。”

祥格纳吉呛了一口,心中对‘八字眉’马充满了歉意:“喔……这样,没什么……没什么。”

花豹绕着魏池跑了一圈,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自顾自的溜到一边儿找马齿苋吃。魏池收拾了缰绳,解下了背上的枪,松了布套,插在地上。祥格纳吉今天倒是穿着女骑手的骑装,高高的盘了头发,精神奕奕的。看魏池带了自己的兵器来,好奇的上前打量了一番。

“没想到……是长兵器!”祥格纳吉捏着下巴琢磨着,魏池不算高,臂力也不行,怎么就选了枪来练?听说他带的是骑兵,但是武器也要看人的,别人使着顺手,不见得自己就合用。像魏池这样的身量,也许用长剑反而好些。

“不合适是么?”魏池越发觉得祥格纳吉算个行家:“我有个朋友,在齐军中功夫数一数二的。当时他也说我不合用。呵呵,却是没有办法。还记得那位和你起了争执的胡千总么?我身边只有他得空教我,这个枪又是他的老本行,他也忙,我实在是不好央他教我别的。”

“记得,记得”祥格纳吉哪里会不记得?那个笑都不笑拉着个脸的家伙!原来是他家传的武器。哼!怪怪的一把枪,不觉得哪里好:“你会用么?”

学了半年了么,怎么不会用?但是魏池真不好意思这么说,尴尬了一下:“勉强吧。”

“打打看。”祥格纳吉比划着。

魏池想要推脱,但想了一下,又忍不住想要知道自己哪里不对,既然这四周也没有别人看着,不妨……‘不耻下问’罢。

“……好,不要见笑。”魏池抱了一拳,拉开架势,舞了起来。

就实话而论,如果胡杨林的父亲见了魏池怕是要喜欢!枪法最烦人的就是招式繁复,像小胡这样的孩子,整整的学了三年才把招式舞全,魏池才半年就已经能够丝毫无错的从头演练到尾,老爷子见了他,不知要如何的欣慰。

魏池不敢怠慢,也不敢自作主张挑拿手或不拿手的来舞。既然是求实问道,不妨老老实实的从头舞弄到尾。祥格纳吉一反常态,并不插嘴,只是站在一旁仔细的瞧。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魏池终于将全套的功夫演练完毕:“完了。”

“喔!”祥格纳吉搔了搔头,露出了为难的样子:“问题挺大!”

魏池手上的枪差点滑了出去,要知道自己别的不敢夸,单说这架势!那是得到胡师父认可的!哪点问题就大了?还挺大!

祥格纳吉比划着,不知要怎么说才好:“舞得……怎么说……”想了想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灵机一动,捡了一块小石头拿在手里:“你看,我扔,你用枪打。”

说完,丢手将小石头砸向魏池,魏池还在发愣,啪的一声砸到了手臂上。

“看好!我再扔!”山丘上小石头多的是,祥格纳吉捡了一捧开始扔。

魏池专注了精神,一门心思的抡着枪想要挡石头,可惜姿势滑稽不说,竟然一个都没能挡下来。

“你看好!”祥格纳吉扔完了手上的石头,又捡了一捧,交到魏池手里,顺便接过了魏池手上的九曲枪:“你来砸!”

魏池似乎有些领会那意思,拿了石头开始扔。只见祥格纳吉身材虽矮,拿枪就跟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不论自己往哪里丢,都能被她轻松挡下。一捧石子儿二三十枚,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砸到她。

祥格纳吉表演完毕,又把枪交还给魏池:“不要急,你再来。”说罢拿了石子儿开始抛,这次与上次不同,抛得慢了许多,石子儿也比之前的大些。一番试炼,魏池挡下了三五个。

祥格纳吉拍了手上的土比划着:“你懂么?你枪舞得好,却不想能打。我虽然没学过,但是心中想着打,有个目标,比你好了很多。枪,剑,斧头,锤,其实一样的,知道打哪里,招式才有用。”

魏池抛着手上的小石子,回忆着杜莨的话。‘花拳绣腿’?以前自己总以为是力气不够大才会被评为花拳绣腿,没想到竟不是这个意思。胡杨林交给自己的招式固然没错,自己却犯了死记硬背的错儿,只是顾着如何把枪抡圆了,倒是忘了这枪啊,棒啊,终究是来打人的,最后难免沦为‘邯郸学步’。

自己从小就呆在书院,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打架的。对于打架这件事情,缺乏一些别人都有的常识。这武功说来深奥玄妙,到了这战场上,其实就是打架的活儿往玩命上靠。忘了最根本的东西,难怪会被说成‘挺有问题’。

祥格纳吉看魏池一个人锁眉沉思,觉得这人果然不笨:“通常习武人,往往急于求成,一招半式便想用,能沉住气将招式练熟,练好的很少。他们见了你招式如此纯属,自然喜欢,只是忘了你缺的。”

原来胡杨林的夸奖并非恭维,督促自己增强体力也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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