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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在客套,突然太监黄贵穿堂走过大殿:“传皇上口谕!”百官面面相觑,赶紧跪下。

“晚朝尚早,大家先散了吧!”黄贵说罢,命手下的人把门都打开了,看百官还跪在地上,于是冷冷的说:“还愣着做什么,大伙散了吧!散了吧!”

王仲良站起身来正在发愣,突然看到王协山对他做了个眼色,赶紧跟了出来:“父亲?”

王协山低声说了句话:“转告给周阁老,快!”

王仲良略略一惊,转圜了一番,赶紧往西苑去了。

内政阁门口,黄贵一边换衣裳一边问小宦官:“多久了?”

小宦官低声说:“一个多时辰了!”

“老祖宗还在里面?”

小宦官点了点头:“二祖宗请到茶阁歇息吧。”

“不了,拿个凳子到门口,咱家坐着等。”

内政阁的碳炉只够用一个时辰,屋里只有向芳一个人,但他手上拿着至关重要的文件,不能下去添碳,碳炉终究还是要塌了。陈y这会儿有些筋疲力尽,但是结果比他预料的要好那么一点点,所以他松了一口气,亲自站起来,上前添碳。

索尔哈罕也走过来:“两者缺一的话,本宫回去也交不了差,就算陛下也留本宫三十年,本宫也只得认了。”

陈y拍了拍手上的灰:“要是全给漠南的话,这一仗,算什么?就算朕应了,内阁也会封还。这样的条约没人肯签。”

索尔哈罕深叹了口气:“互市的价格不再按官计,按当年的市价记,如何?”

“可以通市,不可以再互市了。”陈y不愿再退步,通市要征税,货物的价格要加好几倍。

索尔哈罕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着碳炉:“陛下,您这么扔,把火都要压灭了。”

陈y笑了一下,指着站在皇位旁边的向芳:“那奴婢是行家,可惜手上拿着个东西,要是放下了,即可过来加碳。”

向芳手上拿着的就是所谓的秦王那封关于后金细作的书信,陈y笑得很暧昧:“公主殿下,要不要?”

索尔哈罕沉思片刻,微微的点了点头。

“向芳!过来!”

向芳恭敬地走过来,把那一页薄纸呈给陈y后就弯下腰专心伺候碳炉。

其实,这是一封和细作以及秦王无关的信,内容的主角只有一个――王允义。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条件很好,这一次两人的立场是统一的。王允义在去年时索尔哈罕的心病,但也是她主要的合作者,有些秘密的协议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双方都得了不少好处。陈y要让她明白,自己作为皇上,可以给的有更多!

这一个时辰的交谈让陈y坚定了一个判断――这个女人是漠南的领袖之一,所以,她有看这封文件的资格。

索尔哈罕面不改色,但是内心还是忍不住狠狠地颤了一下!王允义不笨,是这个皇帝太厉害,那样天远地远你知我知的事情竟被他掌握于掌股之间。文件中所提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拆王允义的旧台,砍王允义的旧根。

“好。”索尔哈罕抬手将那薄纸投入碳炉,只是火舌一舔就再无痕迹了。

陈y哈哈大笑:“爽快,朕的印章和衣裳给了是收不回来,但是互市可是时时的事情,公主殿下不三思么?”

“陛下嫌本宫不够资格做主么?”索尔哈罕也笑道:“正如陛下所说,互市是您说了算了的,这可不是玩笑。”

“好!”陈y笑道:“剩下的那些枝节的小事自有人去操心,既然公主是第一次来访中原,正好放下心来,好好游玩一番,可好?向芳!提一辆簇金八马的车来赠与公主!”

向芳应了下来,恭敬地退了出去。

看到向芳出来,黄贵赶紧迎上去:“儿子给老祖宗磕头,朝服沉着呢,儿子伺候老祖宗换。”

“无妨,”向芳和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事情还没完呢,既然你来了就在这儿候着吧,一会儿万岁爷使唤人才有人当差,晚上万岁爷问你的时候,就把百官的事情说说吧,没什么大事了。”

送走了向芳,黄贵琢磨着最后一句话――没什么大事?转了几下脑筋,扭身去找王允义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鸿胪寺那边依旧是吵得如火如荼,那位神秘的公主时常进宫内走动,每次都是皇后、贵妃亲自作陪。局势似乎是停滞不前,但是整件事情已经默默地往一个预定的方向滑移。

除了每天进宫玩玩,索尔哈罕也照常例到鸿胪寺遛遛,听听两帮人争斤夺两的吵架。春暖已经变成了初夏,皇后为了表示亲切,特意命人拿上好的绸缎赶制了两件漠南款式的衣裙送给索尔哈罕,索尔哈罕也觉得这样的布料很合时宜,图新鲜,穿了出来。鸿胪寺后院的景色很好,索尔哈罕和这群人打过了照面就往后院喝茶去了。

“她们中原的衣裳轻飘飘的。”阿尔客依小声道。

索尔哈罕细看着自己的袖子:“是,也不知是怎样的闲心,绣这么多花儿在上头。”

“别说衣裳,就说这院子,不过是个衙门的后院,竟都修得如此精神,逛三天都不腻味。”

“可不是么?就这么十几亩的地,大院子套着小院子,树有高的,有矮的,花有红的,有绿的,该有水的地方呢,就有塘,该有坡的地方呢,就有山。走一步是一个景,停一步也是一个景,抬头是一个景,回头又是一个境。”

阿尔客依正要搭话,突然看到一个年轻官员站在岸边,手拽着一根葱绿的垂柳,正笑盈盈的往这边看:“那是谁?”

索尔哈罕一愣,失声叫了起来:“魏池!!”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很复杂,不过大家也不感兴趣……有兴趣的自己琢磨一下吧。

☆、第一百零九章

109【建康七年】

阿尔客依拉住索尔哈罕:“别跑!”

索尔哈罕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但是心仍旧砰砰砰的猛跳。

等魏池走过来的时候,索尔哈罕对她慢悠悠的姿态有点生气:“你!……”

“拜见公主殿下!”魏池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

“……大人多礼了。”索尔哈罕不自觉间回答得有些磕磕巴巴。

倒是阿尔客依镇定自如的鞠了个躬:“殿下,女婢回避片刻。”

因为说的是漠南语,又很快,魏池也没听明白,只看到这个女侍者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咦!祁祁格!”等那个个子高高的女侍者一没影,魏池就蹦过来,扭住了索尔哈罕的脸:“刚才看你在鸿胪寺厅堂里耍威风,好不得意啊!”

索尔哈罕拍开她的手:“方才还想你怎么就突然有了人样了?原来是怕生啊?”

魏池四处张望了一番:“礼仪之邦,外人在前,自然是不敢造次。刚才那个是谁?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个侍从。”

“哼!她可和你不一样,她可是武功盖世,你要惹着她了,她锤扁你。”

魏池叹了一口气:“你这胳膊肘怎么拐的?这就帮着涨别人的威风,灭我的意气了。”

“犟嘴!”索尔哈罕趁着魏池不注意,挠到她腰上。

“别别……我怕痒,我错了,我错了!”魏池确实怕痒,赶紧讨饶。

两人正在闹着,突然听到湖那边啪啦一声,恐怕又是某张桌子被人拍得翻了天,之后又是瓷杯子摔地的声音,乱成一片。魏池捉着索尔哈罕的手尴尬的笑道:“鸿胪寺的衙门果然小,隔着湖都能听到吵架的声音。”

索尔哈罕讪讪的把手抽了出来,一时无语。

“你现在是什么官?”

“祭酒。”

“……挺好的。”

“……”

索尔哈罕突然笑了起来,魏池不解:“你突然之间笑什么?”

“没什么,”索尔哈罕往亭子外面走:“只是觉得你做军官的事情,就好象发生在昨天,但是看到现在的你,就像是重来就不该和你认识一样。”

魏池突然觉得应该是这样――自出生,她是外族的皇家女,自己是寒门的小孤女,到后来,阴差阳错的,自己居然到了京城,再到后来,变本加厉的阴差阳错,居然作为文官被派上战场,最后居然阴差阳错得一塌糊涂,糊涂到遇上了她。

“真是不容易……”不但遇上了,还发生了这样多的事。

“你不是做了祭酒么?怎么跑到这边来了?”索尔哈罕缓和了神态。

“你在那边才启程,我就知道了,你到了京城后,我就每天往这里来一次……啧,都偷偷窝在这里三天了,可惜都没遇到你。我正在想,你是不是玩忽职守……”

“别乱说!这里吵得这么厉害,我自然是来一趟就尽快走了,难道还在这里等着挨唾沫星子么?……你看着我干什么?”索尔哈罕问。

“你瘦了。”

“唔……”索尔哈罕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认真的看了看魏池:“你!胖了?!”

“我不可以胖一下么?”魏池:“升了官,买了房,每天酒肉不断,就像……”

仅是一墙之隔,另一院中又响起一声怒喝,打断了魏池的话。

“……就像催年猪似地。”魏池愣一下,接着说。

索尔哈罕面向花墙停住脚步,一阵风刮过来,纷乱的垂柳在墙上溅起了一片光影,隔壁的人已经是吵得一塌糊涂。索尔哈罕感到身边微微一动,魏池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恨我么?”索尔哈罕触摸着魏池冰凉的手指。

魏池听到这句话,想到了那个翠绿的翡翠手镯,它沉沉的压在自己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恨。”

索尔哈罕垂下了头:“其实封义的时候,我就在城外。”

魏池有些意外。

“看到那样的场景,我一时间也有些动摇……”

“别这样想,我有什么资格恨你?”魏池握紧了索尔哈罕的手。

隔壁的双方正在恶语相向,几百年前的陈谷子老账也拿来清算,某年你打过我,某年我又打过你,那年又是谁欠了谁。两方都是博学之士,纷纷引经据典,毫寸不让。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魏池想起这么些天的忐忑,听到这个人要来时,那份忧喜参半的心境。倒退三五年,自己简单的以为,恨就是恨,爱就是爱,但人生并非戏文,苦辣酸甜总是搅做一团,让人难以言明。杜莨的事压在心头,成了一场梦寐,让自己的决定变得狠毒。大战过后,本以为梦可以醒来,却发现自己不过是更糊涂。也许不是糊涂,是无奈。细细想来方知道,为何老师总说自己见识幼稚,又为何总有人说‘身不由己’四个字。

鸿胪寺中的那些人说的话,都是实话,都是不能回避的话,听着刺耳,真是刺耳。魏池想着也感到害怕,所以来鸿胪寺不过是想偷偷看看那个人,看她是不是真的来了,是不是好好地,至于还会不会说的上话?这还没做过确切的想法。

对于索尔哈罕,现在她明确的事情只剩一件――这是一个理解自己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怎样的处境,她从未想过以任何理由,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世。单就这一点,魏池明白这是不浅的情谊,也是她所一直认识的索尔哈罕的为人。淋漓的鲜血之后,魏池有时候也在想,两人的关系已经剥离得一干二净,是不是仅有这一点是维系二人的羁绊?

来了三天,终于遇上她,但是仍旧只敢远远的看着,是因为想不透,想不明。等她不经意的回头,然后冒失的叫起自己的名字,魏池突然有些感动,那些盖在两人心上的乌云似乎并没有遮天蔽日,至少还留下了那么温暖的一孔供人透气。

“于公的事情,自有人去评说,于私的事情,只是我欠你的。”魏池垂下了头:“很庆幸因为那次机缘巧合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要不然我这一生,该有多孤独啊。”

索尔哈罕突然觉得心头一暖:“你当年对我说,来漠南,不求打什么胜仗,只求回去的时候升到该升的级别,现在高升了,还想着孤独做什么?”

“诶!说句好听点的话不行啊!?”魏池假怒:“这是两回事么!”

魏池深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无云的天空:“其实有时候我也挺孤独的,朋友是一回事,闺蜜是一回事。”

“别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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