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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扭头看了看二楼,拉魏池回了座位。

魏池疑惑:“怎么了?不碍事的……”

燕王拉长了脸:“坐好!”

魏池嘿嘿的笑道:“多心了吧?那个公主知道的。”

“知道什么?”燕王大惊。

“知道王爷知道的。”魏池无所谓的扬了扬眉毛:“估计是听不懂南律吧。”

燕王无可奈何的扔了魏池的手:“去吧,去吧!”

魏池站起身,行了礼,从侧门退了出去。魏池才走,燕王就看到对面二楼有人探出身子往这边看,那个异族女人?燕王把手指放在嘴边,冲那人笑了笑。那个女人不似中原女子那样羞涩的退回去,竟模仿着自己的神态也笑了一下。燕王咬住了自己的指尖,这个略带威胁性的笑容使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魏池和这些女人的关系,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

魏池新高彩烈的上了楼,进了侧楼才发现里面所坐的并非索尔哈罕一人,不但有陈玉祥,竟然连林雨簪都在。陈玉祥和索尔哈罕同坐在席内,林雨簪正在桌前摆弄着一捧鲜花。

魏池进来,三个女人都对她报以笑容,都是故交的笑容。向芳不动声色的退到了一旁,命人为魏大人收拾了位置。

索尔哈罕注意到魏池落座后极快的就被面前这一捧精致的花卉吸引了过去,于是抬起头夸奖林雨簪:“这位女官十分聪慧,魏大人,今天晚上本的衣裳也都是她选定的呢!”

魏池这才看到索尔哈罕衣着果然精致,本想笑她臭美,可又碍着其他人在场,也就彬彬有礼的称赞了一番。

“……只可惜今天被香炉砸到了手。”索尔哈罕指了指手上的白绢:“要不然也跟着这位女官学习一番花艺。”

魏池看到索尔哈罕手上有伤,于是问:“怎么会被砸到了手?”

林雨簪听索尔哈罕这么说,心中气得咬牙切齿。索尔哈罕果然不紧不慢的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林女官不小心退了一下。”

陈玉祥还不曾听说这样的事情,有些吃惊的看了林雨簪一眼。林雨簪一边向索尔哈罕谢罪,一边把话题拉到了她身上:“听说魏大人和公主殿下合写戏本,不知何时能够上演?”

陈玉祥天生是个平和的性格,她深知这位异国公主和魏池关系不浅,也知道魏池对林雨簪的才貌心存佩服,在后宫长大的她更知道女人想要争什么的时候会动怎样的心思。猜到这个林雨簪故意去招惹这个异国公主,又在此刻故意拖拉上自己,估计就是想激怒自己做个借刀杀人。心中有些好笑,于是对索尔哈罕坦言:“只写了一半不到,也不是什么戏本,不过是一篇旧文的尾子罢了。”

魏池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她全然不知这是一场藏刀的嬉笑,一面当真担心索尔哈罕的手,一面认真的回话:“是一部老书,臣与公主已经凑出了些底稿。”

正说着话,第二场又要开演了,锣鼓一时喧闹了起来,大幕帘被吊了起来,台上一男一女开始低声吟唱起来。魏池偷偷对索尔哈罕说:“祁祁格,听不懂再问,别打扰我看戏。”索尔哈罕气急败坏:“那我还不如听陈公主的呢!”

陈玉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们脸上的神采代表他们的关系绝非寻常。而站在他们身后的林雨簪,表情肃然,手上拧着一张手帕,似乎要将它撕碎。林雨簪和她的手帕让陈玉祥想到了先王皇后,那个为了争夺一切可以牺牲一切的女人。她最后的疯狂险些让皇朝覆灭。她们都美丽异常,才华横溢……陈玉祥不由得考虑是不是要讲这件香炉事件婉转的告知皇兄,让人撤换这位危险的林女官。但是一想到她胆大包天的行径,以及一个美丽女人可能带来的影响,陈玉祥知道,哪怕自己贵为公主也不得不谨慎为之。

至于索尔哈罕,她和这些女人是不一样的,她是天上的雄鹰,林雨簪太浅薄了,不会对她的人生和决定产生一丝波澜……

魏大人么……陈玉祥默默的注视着台上,台上那位小生深情乐观,他豁达自然的表达这对妻子的爱意。陈玉祥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我和她们,也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是要搞宫斗么?

魏同学你真幸福啊,明明是个平民,居然享受了皇上的待遇……

林美女,劝你不要惹索姐姐,她弄你的……

林美女,劝你不要觉得陈妹子是个傻妞妞,人家从小看宫斗,早就洞悉一切了……

林美女,魏池是女的,你长得漂亮只会引起她的嫉妒……她不会被你勾引啦……真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112【建康七年】

索尔哈罕注意到林雨簪那张美丽的脸虽然依旧保持着平静,但是略略下撇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愤怒。而陈玉祥露出的是事不关己的姿态,默默的看着戏,装作很欢喜的样子。身旁这一个倒是真开心,一杯茶拿了许久还未喝到嘴里,只是聚精会神的往台上看。

索尔哈罕有探身看了看楼下,那个王爷应该就是燕王,长得一副飞扬跋扈的脸,时不时抬头往这边望,真和自己对上了也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似笑非笑的令人不快。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有这么痴迷么?”等四周人都入了戏,索尔哈罕才扭头小声问魏池。

“这样的大戏不是寻常有的。”魏池指了指台上:“这一出戏里光唱的就有好几十个,哪能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得起的?”

索尔哈罕只好点点头:“你家乡也是这样的戏么?”台上的男男女女都十分的俊秀,虽听不懂唱了什么,单是那身段都是极其优雅。

魏池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家乡那里啊,唱的是顶灯。”

“什么顶灯?”索尔哈罕还真没听说过。

魏池放了茶杯:“就是做丈夫的在外偷了酒喝,回到家中被妻子罚顶灯,”魏池拿茶杯盖儿指了指头顶:“唱男角的要把个油灯顶在头上,移来移去,还要钻凳子……”

索尔哈罕也忍不住笑起来了:“这算什么戏啊?哪有这样的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乡间的女人都十分泼辣,虽然不至于真有顶灯的,但是跪跪搓板,睡睡柴房也是有的。”魏池也笑了起来。

索尔哈罕凑近了些,小声对魏池耳语道:“既然都这么泼辣,你往后可别让你的老实人顶灯……”

老实人?魏池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一年前的那句玩笑话,脸微红了一下:“……这你都记得。”

“哼!”索尔哈罕冲她吐了吐舌头:“每一句都记得呢!”

“开唱了,开唱了!”魏池偷偷拉了拉索尔哈罕的衣袖,冲台上的小生努了努嘴。

“唱的什么?”等小生唱到一个段落,索尔哈罕才问。

“前朝不是有个叫b崧的大贪官么?这个小生是那个三女儿的丈夫,就是那家不得志的,他们虽然被二姐夫妇驱赶,但是丈夫依旧心怀朝廷,于是,留下了书信给岳父表述了心志。这个故事其实脱胎于‘倒b’案。”

又是忠良之事……索尔哈罕暗自好笑,魏池倒是非常痴迷,满脸感动。

“可怜了杨家啊……一门硬汉。”魏池忍不住唏嘘。

索尔哈罕心中突然一动:“你就不可怜那对贫寒夫妻么……”

不知道是不是说的声音太小了,魏池并没有回头,索尔哈罕默默地注视着那人的耳垂,有些焦躁。如果有一天,自己不是公主,而那个人也不再身在官场,脱下光环的两个人只剩下平凡,是相濡以沫的温馨?还是索然无味的度日如年,然后……

索尔哈罕知道,她是真的没听到,但是却也没有勇气再问。

台上依旧是咿咿呀呀的唱着,索尔哈罕彻底的失去了兴趣,只是趁着黑暗默默的看着身边这个人的侧脸,觉得人生就像和自己开了个玩笑,注定要用自己的全部去换得一个不值一文的冲动。

如果自己只是迷恋上了一个傻瓜,那会多么轻松,可惜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哄不了,骗不了,你给的她都不要。饶是这样,自己却仍旧找出了一万个必然的理由来到这里,好似理直气壮水到渠成,但却见她见得不明不白,遮遮掩掩。

临行之前,沃托雷突然对自己笑得很暧昧,似乎洞悉了自己那点小伎俩,然后暗暗嘲笑自己不值得。

不值得啊不值得,自己对于她又算是什么呢?如果自己真的是个男人,也许真有令她倾倒的可能,可惜自己什么都不是……

“你怎么了?已经第三次叹气了。”

索尔哈罕这才回过神来,看魏池好奇的看着自己:“我在叹气?”

索尔哈罕本想说谎岔开来去,但是一慌乱就脱口而出:“要是我是个男人就好了……”一出口就后悔了,然后少见的傻笑了一下。

魏池想了一下,很认真的说:“应该,我是个男人……才对吧……”

索尔哈罕正想笑,但是戏台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原来第三幕已经落幕了。

魏池正想吃一颗小枣,才咬了一半就听到楼下有一片骚动,而且动静还不小。

陈y问:“怎么了?”

黄贵赶紧凑过来:“回主子的话,燕王突然要回去。”

陈y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他发哪门子的疯??”

王皇后赶紧握住了陈y的手:“皇上息怒,说不定是王爷身体不适……”

陈y不好发作,一扭头,果然看到魏池慌慌张张的下了楼。

“皇上息怒,有其他的事往后也可以再说的。”王皇后冷冷的看了黄贵一眼,黄贵这才赶紧扭头退了出来。

大幕再次拉了起来,暗下来的灯光终于把大家微微的议论压住,只是一楼的一角少了一桌人,看着有些不大好看……

魏池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含着枣核,燕王果然拉着一张脸站在轿子面前。魏池不敢异议,只好默默的出了戏楼,往轿子这边走了过来。没想到燕王顺势扶住了魏池的手,拉着她就要进轿子,魏池和旁边的各位宦官都大吃一惊,但是魏池稍迟疑之后就顺从的随燕王钻进了软轿。

“你为何……”等轿帘放下来,魏池忍不住问。

燕王依旧拉着脸:“本王这是舍命救你!”

魏池以为这是戴大师爷的意思,于是就没有多问,结果等真到了燕王府,戴师爷看到手拉手的两人,差点没气得拿刀直接把魏池捅了!

果然,还不到半个时辰,宫内就出了一道旨,让燕王最近一个月都不要进宫了,闭门思过。

送走了宫内的太监,燕王扔下了句‘我自有思量’就回后院了,留下戴师爷和魏大人傻坐在正厅。

两人沉默了片刻,戴师爷阴阴的走过来:“黄贵手上本就有王爷的把柄,你怎么还陪着王爷闯祸?”

魏池也阴阴的站起来:“我陪着?我怎么敢不陪着?”

戴师爷气得强咽下嘴边的话:“好了,好了,我不与你争吵。”

魏池也生了一肚子闷气。

燕王在后园准备着休息,何棋在一旁伺候,燕王一边擦脸一边问他:“那两个吵起来了?”

“听前面的说,先两个都是忍着,后来还是没忍住。”何棋接过面巾。

燕王嘿嘿的笑了两声。

“戴师父的意思是让魏大人在府上过夜,这样免得黄贵说王爷借题发挥。魏大人自然不干,两人已经吵远了,这会儿正在吊书袋呢。”何棋看燕王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盆中的热水,想了片刻,直起身子准备收拾了出去。

“你怎么不问?”燕王按住了何棋的手。

“王爷,”何棋放下了水盆:“有些事情,做奴婢的不敢问。”

燕王笑了笑:“你认为魏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小大人。”

“十八九岁,正是春心懵懂的时候……我本就来想,那个异国公主怎么就千里迢迢跑到京师来?没曾想倒是有几分为了小大人来的。”

“哦?”何棋大吃一惊。

“以前,粘上来的事情也有过,但是小大人不曾动心过,不过这次么……”

“魏大人也有这个意思??”

燕王一时百感交集,那一句‘她也知道的’,还有那个女人志在必得的笑容都历历在目。

“那还真不如耿家的姑娘好呢。”

燕王被何棋冷不丁的一句话惊了一下:“什么?”

“虽然和耿太妃有关系,但是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也不埋没魏大人。”

埋没?陈昂想到两年前,魏池在自己府上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她要去哪里,最后去哪里,只要她想或不想,其他的又有何干系?不过现在……自己也好,皇上那边也好,朝廷也好,魏池的去向都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陆盛铎和戴桐锋都劝自己把握好魏池,不能措手人才。退一步讲,魏池苦读挣扎十余年,为的是成就一番事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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