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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认为本宫来中原就是为了处心积虑的把魏大人拐走?”

“殿下不是正在做么……”秦老板打了一个酒嗝:“魏大人真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啊……一想到他就要离开了,鄙人真是难过。”秦老板翘起了腿:“公主殿下已经失去听下去的耐心了?”

“是的,”索尔哈罕冷冷的说:“因为我要欣赏这株芍药,所以请秦老板你快些离开。”

“月如,月如,秦月如……啧……”秦老板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并不是我的名字,也许魏大人以后也会有别的名字?曾以为只要依靠无上的权利要拿起一切都轻而易举,但最后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就像这些花草一样……这花园是他们的么?不过是拿给他们活命的地方罢了,真看不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这样轻易的就可以改变别人的人生,殿下觉得呢?”

索尔哈罕没有理会他。

“鄙人多么羡慕魏大人啊,的确是艰难一点,但命运最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一想到他不久就要变得和我一样了……唉,不知该说什么好。”

索尔哈罕终于听不下去了,决定离开,走上台阶后,索尔哈罕后头望了一眼,那个自称秦月如的男人还在那里喝着酒,哼着不成曲的小调。索尔哈罕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一个无名小辈激怒,在数次告诫自己恢复冷静之后,索尔哈罕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心情被彻底搅乱了。

索尔哈罕抚着自己砰砰跳的心,反复对自己说……其实并不是那样的……

因为雨实在太大,所以今天肯定是不能出游了,魏池回完了她的信就过来找索尔哈罕,教她打纸牌。索尔哈罕心不在焉,午饭前一连输了好几局。

“怎么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魏池以为她又因为不能出游而沮丧。

“没事,没事……”索尔哈罕讪讪的笑了笑:“不是很会玩。”

“要是雨小一点了,我就带你去后山玩儿。那里有个池塘……”

“不用了……”索尔哈罕放下纸牌:“今天早上你收到了怎样的一封信,回得这么急。”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今天是大考的日子,我怎么说也是国子监的祭酒,虽然这事情主要是礼部在主持,但我们国子监也要帮衬着些。因为本就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国子监的学生也放假,所以我就安排下去了。到今天,所有的事情就权归礼部操持,所以那几位分摊了事情的给我回了个话。是公文,所以要尽快回,那边得了回话也好干后面的事情。”

“你这个祭酒也当得挺趁手的么。”索尔哈罕笑道。

“不稀罕你恭维我。”魏池调皮的眨眨眼。

午饭过后,魏池再一次诚心要带索尔哈罕出去玩,但是索尔哈罕确实不想去,于是打发魏池去午睡。魏池躺在床上,没有拉纱帘,从窗口可以看到靠在躺椅上的索尔哈罕,她手上正拿着才从房间里找出的一本书,好像是山水志,这本书有一个引不起人兴趣的书名,也没有插画。但是索尔哈罕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看着,好像在研究一本重要的文献。索尔哈罕重复的动作引来了魏池的困意,魏池终于沉沉的睡去。

等魏池醒来的时候,她被阴郁的天色弄得有些分不清时间。

“怎么了?”索尔哈罕走进来。

“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吧。”

“哦!”魏池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不小心睡到晚上了呢。”

索尔哈罕放下书,帮魏池拉了拉有些敞开的领口。

“那本书有那么有趣么?”魏池记得索尔哈罕刚才手上还拿着书。

“……挺有趣的。”索尔哈罕完全忘了那书说了些什么。

窗外依旧下着大雨,索尔哈罕默默的看着魏池转过身,脱掉睡觉穿的绸衣,准备换上外套。

“哎?”魏池感到索尔哈罕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怎么了?”

“……舍不得。”

☆、第一百二十章

120【建康七年】

“不是还有十多天么?怎么突然就想到舍不得了?”魏池拉住索尔哈罕的手。

索尔哈罕意外于魏池的顺从,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魏池轻轻的拍着索尔哈罕的手:“若一切都按照常理来讲,那你我别说再会,根本不能相识。所以可见很多事情不是常理靠得住的。也许真有一天我能陪你烟花三月下扬州呢。”

“我也没有去过扬州,听说那是一个精致得如花的城市。那里的宫墙不像京城的这样高,行宫是园林式的,还有许多名人和古迹。我们可以去吃那里的饭馆,听那里的戏,买那里的小玩意儿。那里和京城不一样,听说二十文钱可以买到一堆小笔筒,小发卡。那里还有香木镂花的扇子,还有特产的青梅酒。夜里还可以在湖边,河边的楼里休息,看两岸的喧闹和江心的渔火。那里的风很温和……”

索尔哈罕在魏池背上揩着眼泪,棉麻的布料凉凉的。依附于魏池的顺从,索尔哈罕想抱得更紧,一阵从来没有过的念头就像扬州的风,温和的浸到心里,难言难喻。魏池冰凉的指尖有节奏的敲着自己的手背,絮絮叨叨的畅想她未能执行的扬州之行,而自己的心却像一条已经到了扬州的小船,准备收帆靠港。

“……秋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从春想到秋得魏池忽然猛的握住了索尔哈罕的手:“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嗯?”索尔哈罕眼睛红红的。

魏池已经像一条滑溜的鱼挣开了索尔哈罕的怀抱,然后拎起了她的手。

指尖确实有条口子,不过这条口子小得确实不值得魏池这样大呼小叫。索尔哈罕想起来了,这可能是被花叶划了一下,破了皮。索尔哈罕还没来得及回答,魏池已经煞有介事的把她按到床边坐好,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药。

……真是的……索尔哈罕在心里埋怨魏池……真是个无事忙……

“别找啦,这么小个口子!”接着说扬州的事啦!索尔哈罕暗暗想。

自以为是郎中的魏大人倒腾了药粉过来:“该用这个!”

索尔哈罕没好气的指了指:“探花郎,这个不是……那个才是……”

“对对对,我也觉得该用这个。”魏大人立刻改口,然后转而又教训起人来:“好好地怎么弄到了手?你不能老实点么。”

“……我摘花,摘的。”索尔哈罕才说出口就后悔了:“……其实也没摘,就是摸摸。”

魏池停下手,吹了吹:“想摘就摘呗,怎么,有人不准么?”

索尔哈罕破涕为笑:“贰十两以上的花都不是花!贰佰两的我还敢碰啊?”

“嗯?”

“怎么了?”看到魏池愣了一下,索尔哈罕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没有,晚上我带你去抓萤火虫,只要雨停了,小溪边就有很多,囊在纱网里很好玩的。这个草原上没有呢。”

秦月如傍着一堆账本才看了一半就听到门外的丫鬟叩门。他以为是前院的哪个人要单独见他,于是一边收拾账本对着门外喊:“稍等。”

“用不着等了。”

推门进来的竟是魏池。

“你出去吧,”魏池转头吩咐那丫鬟:“不必上茶了。”

等丫鬟拉上了门,魏池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坐了。

“哟……”秦月如从账册堆里站起来:“魏大人怎么舍得大驾光临?”

魏池依旧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听说……贰十两以上的花都不是花,不知道秦公子知不知道这件事。”魏池故意把公子二字咬得很重。

秦月如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当是何事呢,不曾想到魏大人也会有一天为了女人来找我问罪。”

“把嘴放干净点,”魏池冷笑了一声:“你当人人都和你一样?别以为你是个男人,我就不当你是个□。”

秦月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燕王怕你,我可不怕你,以往我躲着你只当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魏池哼出一口气:“你别以为个个人都和你一样想法龌龊。也别以为你和燕王离得近,我就怕你捣鼓我。早已往的很多事情我都对你忍了,但别以为我会一直忍下去。”

“哈!”秦月如气得发抖:“哈!我又怎么龌龊了?嗯?魏大人清白得很啊!”

“若要和你比,怕是人人都可以说清白!”魏池毫不示弱:“少在人背后做些阴阳怪气的揣测!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想知道,也犯不着知道。别以为事事都能欺负到别人头上,都能用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来挑唆。别人我管不着,不过这位公主是我的朋友,若还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当夜的雨没有停,只是变成了小雨。后半夜,索尔哈罕被魏池从被子里拖了出来,湿漉漉的纱网里兜着两只萤火虫。魏池得意的邀功,将她抓虫的事迹吹得英勇无比。

“我听到雨小了,就去看看,结果还真有几只,喜欢不?”魏池把纱网悬在床梁上。

“……喜欢。”索尔哈罕摸了摸魏池微湿的头发。

“……你怎么又哭了?”魏池拧了拧索尔哈罕的鼻子。

“我没有!”索尔哈罕偷偷吸了吸鼻子:“上来,我帮你擦头发。”

“不!”魏池挣脱了索尔哈罕的手:“你要嫌我脏……”

“听话!”

最终还是被拽上了床,索尔哈罕找来了一块手帕搭在魏池头上,然后爬到床边把蚊帐紧了紧。

“你这样穿着睡衣跑出去,被别人遇到了怎么好?”

“谁说不准抓虫子么?”魏池按住索尔哈罕的手:“你不是伺候人的料,我自己擦吧。”

索尔哈罕偏不:“谁说我不是伺候人的料?哼!”

魏池只好任由其揉搓。

“明天还会接着下雨么?”

好容易擦干了头发,两人钻进被子,索尔哈罕看着床梁上的两点亮光,问。

“应该不会了吧。”魏池觉得困意又来了。

“魏池……”

“嗯。”

“你以前自我床上睡过午觉,你还记得么?”

“记得啊。”

“你说……会有一天你再来漠南么?”

“祁祁格……”魏池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今天白天有人对你说了些什么?”

“嗯?”

“就是那个姓秦的!”魏池咬牙切齿:“你千万别理他,他就喜欢拿些教条来压人,满身的嘴巴都来说别人,也不想想自己是哪儿来的,凭什么说这些?”

“咦?”索尔哈罕好奇于魏池怎么会知道秦老板见过自己:“你也遇到他了?”

魏池说起秦月如,睡意全无,一个翻身爬起来,握住索尔哈罕的手:“我去教训了他一顿!哼!他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去裹小脚,不认字才叫有涵养呢!你千万别理他说的话,什么笑不露齿之类的都是傻瓜才做的事情,我觉得你这样就很好!想笑就笑,想喝酒就喝酒,谁说中原的女人就是最好的?我宁愿做男人也不做呢!谁觉得好谁去啊!我现在也是脾气越来越好了,要是以往,我定要把那株花给他拔了,摔倒他脸上!哼!!”

“啊?”索尔哈罕忍不住笑起来:“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别人不让我采花我就生气吧?”

“那你哭什么?”

“……”索尔哈罕想了想:“你睡好!”

“哦……”

“……我真的只是舍不得,”索尔哈罕想了很久:“秦老板也没像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把我心中所想的说出来了,我一时有些难过……而已。”索尔哈罕又想到魏池说要把花拔了摔在秦老板脸上的话:“那个秦老板是什么人?”

魏池一时有些尴尬:“……你不要笑啊……他是燕王的那个……”

那个?

“燕王是真的那个?”索尔哈罕一时也有些尴尬。

“……嗯。”魏池顿了顿:“你是不是挺讨厌那个的?”

“我?”索尔哈罕咬住被角儿:“我不讨厌,你呢?”

“……我也不讨厌,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姓秦的人……其实……那个虽然是有点怪怪的,不过认识了之后其实发现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其实。”索尔哈罕心中对阿尔客依充满了歉意。

“啊?”

“阿尔客依也是。”

“啊??你那个冷冰冰的女侍?”

“嗯!”索尔哈罕说谎不眨眼。

“哦!”魏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是挺像男人的!”

“咳!”索尔哈罕忍不住被口水呛了一下:“你还不是像男人?这个和像男人没关系吧。”

“……”魏池没料把自己绕进去了:“我……我……”

索尔哈罕忍不住再一次笑起来:“你乱操心,没人敢欺负我,别去糟蹋东西。我刚才的话也都是骗你的,睡觉吧!”

魏池的心却被这最后一句话给搅乱了,再也睡不着,索尔哈罕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呼吸渐渐重了起来。魏池看着那两点小虫发出的微光,觉得心理有些酸楚,有些恨意。

为自己孤苦伶仃的身世而酸楚,为自己错生而又一错再错而心生恨意。

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后悔做男人了,以前那么想做,那么想做……但是认识了你,我才知道,有些事情即便是女人也能做到。

你是把我当女人看么?

还是像别人一样当我是个男人?

魏池偷偷踢了索尔哈罕一脚,但又怕真的把她踢醒了。

魏池缩回脚,翻身,叹了口气。

索尔哈罕睁开眼睛,看着魏池的背影,像一条委屈的虫子。索尔哈罕更觉得委屈――我不是想说你像男人……我是想问你……真是的,笨成这样,你们老家真是产猪啊!

两个人都没有睡着,但也都没有说话,被子中间刻意保持着一条空隙。

窗外的风雨似乎又大了,雨点砸得窗户喳喳的响。

山里没有敲夜更的人,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魏池大呼小叫的跳起来:“祁祁格!祁祁格!快起来!”

索尔哈罕正面对着墙偷偷擦眼角:“嚷什么?”

魏池拉起索尔哈罕,撩起蚊帐:“你看,你看!”

魏池拽着索尔哈罕跑到窗边,推开窗户:“你看!”

连珠山依旧沉静在风雨中,但东边天际的尽头却是一片红晕,厚重的云层后面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悸动。

太阳……

不像在弗洛达摩宫看到的火红的太阳,勃发的升上天空,今天的太阳似乎是在挣扎,是艰难而倔犟的努力。

但终究是太阳。

伴随着阴湿的风雨,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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