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何罪之有?”
他这才想起早上罚了那宵美人的事儿。比起无能,锦帝更厌旁人琢磨错了他的心思。御前口风甚紧,又因着女官们恨这司寝监争走了她们的恩宠,故而掌事嬷嬷此前未打听到什么消息,此刻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奴婢回去后必好好教导宵美人……”
“宵美人?”
锦帝觉出了嬷嬷的无能,他是根本不在意什么宵美人的。嬷嬷听到陛下的反问,心里发怵起来,不知自己哪个字回错了,招了陛下的不痛快,可她也不敢停,只继续道:
“……奴婢这回前来,还准备了些别的花样……”
锦帝把手中的折子重重一放,下首的嬷嬷被唬得浑身一激灵,不知又在哪里说错了,好在这回陛下不再由着她揣度,而是直接问道:
“菊妃……近来如何?”
这一问倒是让嬷嬷如梦初醒,随即放下心来,菊氏她们是拿捏惯了的,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留在禁城的人说,菊妃娘娘还为着上回的事怨怼于陛下……”
那嬷嬷故意停了下来,作出吞吞吐吐不敢说话的样子。司寝监惯是无理也要搅三分的,锦帝看她这样,倒生出了几分疑心:
“她怨怼的是朕,又不是你们,你在这里委屈作甚?”
嬷嬷听了陛下这话,知道不好轻易糊弄过去,便一深拜,道:
“陛下,菊妃娘娘是不敢直接对陛下有所怨言……只是如今她仗着主子的身份,不肯听奴婢们的劝导罢了。”
锦帝蹙眉,从前有女官说过阿桃拿乔,后来魏大伴处置了那些女官后,跟他详奏过,说是底下人争风吃醋才栽了阿桃这样的罪名。故而他虽跟阿桃怄着气,却也不信这般说辞了:
“菊氏既是朕的妃妾,自然也是你们的主子,这一句仗着主子的身份,倒是不通得很。”
司寝监的嬷嬷们素来都是挑拨离间的好手,只见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她心知司寝监是踩着菊氏上位的,也记得从前菊氏因疯病获宠而司寝监被陛下厌弃的教训,如今菊氏因着旧情见罪于陛下,正是铲除的好时机——
“奴婢不敢说谎,奴婢所说仗着主子的身份,其实是那日把娘娘和那王八带回司寝监后,因那王八冒犯了陛下和娘娘,奴婢们不敢给他延医,也不敢给他水米,只想先立一立规矩,可谁知娘娘不依,竟为了那王八跪地哀求,后来因奴婢们不从,还……”
这话说得极高明。候在一旁的魏大伴听了都暗自心惊——菊氏是绝对做的出来为左谦跪地哀求之事的,陛下在外人面前维护菊氏的脸、却被菊氏为着左谦亲自打了,这是揭了陛下的逆鳞了。
“还如何?”
这声音隐着怒气,嬷嬷听了心内暗喜。菊氏当时确为左谦叩首向她们求情,在场之人皆可作证,不过她既是拨火,九分真一分假,接下来这一分假就要挑到关键之处了:
“奴婢求陛下赐死罪……”
嬷嬷以退为进,便听得龙息呼啸。魏大伴志这嬷嬷接下来怕是要说些大不敬的,就想要上前止住,却听陛下喝道:
“说!”
“奴婢死罪……菊妃娘娘竟自己挤了那乳汁,喂给了那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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