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温以冉弄得有些不清醒了吧,竟然会来投靠李应云。
“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等这次的事情解决完了,到时候就不用麻烦你了。”
昨晚,江芝怀故意在吃饭的时候提到温以冉和江远山的过去,就被温以冉凶了,她说人该向前看,不应该这么多年还被过去束缚。
江芝怀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这话是苏晨那小子告诉你的?这场恋爱游戏玩得开心吗?妈妈。”
温以冉有些用力地放下筷子,刚要冲动地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冷静下来深呼一口气。
“芝怀,你别太偏激了,是我想这么说的。我认为,我们该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这不正常。”
江芝怀冷笑一声。
“你直接说你移情别恋了呗。说到底,你对爸爸的感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吧?这么多年没有男人陪,实在活不下了,太寂寞了是吧?”
温以冉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下子抬眸看向江芝怀,却愣了神。
她哭了。
江芝怀哭了。
那个被父母冷漠对待却还能眉开眼笑的江芝怀,那个在江远山的葬礼上一滴眼泪也没掉的江芝怀,那个被温以冉暴力相待却从未哭泣的江芝怀。
居然......哭了。
温以冉心里一慌,她第一次因为自家女儿而慌张,她这才终于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女儿哭泣。
她甚至没有呜咽,眼睛里没有分毫的悲伤,只是泪水像个喷水的机械那样不停往外流,似乎她本人尚未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温以冉伸手想要擦拭去江芝怀的眼泪,不料她立刻后退一步躲闪开来。被避开的人露出讶异的神色,有什么画面和现在的场景重迭了,她想起来那是她第一次拒绝江芝怀的触摸,现在是江芝怀在拒绝她的接近。
她们不只是心,就连肉体也无法相互接触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温以冉开始思考,这个思考足足晚了二十几年,这些年来她只考虑她自己和江远山,何时关注过自己的女儿了呢?
眼前的江芝怀,一瞬间让温以冉幻视成过去那个尚且年幼的小女孩,脑海中又猛然闪现带着虚伪的笑容听她发牢骚的中学女生,紧接着是成年后被她揍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女人。
这些都是她迄今为止漠视的江芝怀,她的女儿。
迟到的愧疚突然开始攻击她的心脏,哪怕这种心情低贱得令人唾弃,她也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和疼痛。
这是温以冉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心疼这种感情。
但她不了解这算不算得上是母亲对女儿的心疼,或许更多的是普通人对另一人因为过于愧疚而产生的心疼吧。
“我、我看你和李应云挺好的,他很喜欢你,你和他在一起,说不定也会有所改变,我现在也不会阻拦你和他在一起了。”
温以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胡乱地发言。
“妈妈,人为什么会因为寂寞而选择忘记曾经那么疯狂地爱过的人呢?如果只是寂寞的话,不是还有我当替代品吗?”
温以冉唇瓣抖了抖,各种各样的回忆在刹那间挤进大脑里,大多数是她从一开始的冷暴力,到最后在江芝怀身上真正付诸暴力行动的回忆,她一时之间处理不过来,颤巍巍地说了句:“对、对不起,我......我不配为人母。”
江芝怀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收拾行李,然后背上行李包,等温以冉反应过来时,江芝怀早已消失不见。
温以冉有种预感,她或许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