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一穷二白的家,滴滴答答的血迹顺着他的脚步蜿蜒成行,消失在了漆黑的楼道里。
闻秋慢慢地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他没有哭,只听到自己的心跳空洞地回响。
他不后悔所有的那些谎言,那些虚幻的东西包装了他漂亮的外壳,让他也能成为值得被人珍视的东西。如果剥离了那些伪装,就会露出他的本性:尖锐、暴戾、龇牙咧嘴、虚张声势。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藏身的阴暗洞窟被掀开,他肮脏的过去被一条条拿出来对峙,他腐烂的血肉被翻开在阳光下。然后裴渡理所当然地会感到失望,会厌弃地离开。
他是抱着怎样心情留在他身边一天又一天啊,就好像绝症病人等待着终将来临的死亡,又贪恋着所有的爱和温度,在拥抱时幸福落泪,在亲吻时眩晕而疯狂,在他的信息素里攀上顶峰时觉得死在这一刻也可以。
然后写在日历终点的这一天来临,在梦里一脚踏空惶惶然地惊醒,就像裴渡说的,到此为止。
后面仍然肿痛得难受,闻秋慢慢扶着腰站起来,先是清扫了地上的玻璃残渣,然后跪在地上擦干净了血迹。
做完这一切后,闻秋又拿手指探了探桌上的奶瓶。温度还是有点烫,没有到孩子能够入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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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外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闻秋从发呆里回过神来,心也跟着狂跳起来,跑去打开了门。
然而门外并不是他想见的人,邻居吴阿姨一脸急切地说:“快,小闻,跟我来,下面都抢疯了!”
“什么?”闻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虎虎生风的吴阿姨拉着跑下楼,只见小区垃圾箱那里,一堆老头子老太太正围在那里疯抢。
是谁家刚丢了空调洗衣机吗?抢成这样……闻秋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到楼下李伯伯家的小孩人小鬼大,一个人抗着一只巨大的毛绒兔子玩偶钻出了人堆,大声欢呼着:“抢到了!是我的啦!”
闻秋怔怔地停住了脚步。
“唉,快点,你年纪轻力气大,快去抢啊!”吴阿姨急得直扒拉他,“不知道谁扔在这里的……噢哟,看看那块表,得好几千吧!”
闻秋只是站着一动不动,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幕,好像丢了魂一样。
吴阿姨拉不动他,只好自己钻进去,凭着多年抢饮料瓶的经验,从人堆里抢了一支钢笔出来。她顿时喜笑颜开:“好东西!将来小宝上学了,给他练钢笔字用。就是分量有点重了,哎,小闻,你看上面那颗是宝石还是水钻啊?”
“小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