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洲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在城市的公寓里。
有些茫然地看着室内的环境,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一路开着车回到家里的。
没有出车祸,没有违交规,甚至没有依靠导航。
这段路程的记忆,像是被人为抽除了,全然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点印象。
抬起头和落地镜里的自己对视,试图从镜中自己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
镜中的人影面色灰白,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就连唇边的笑意都不复存在。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
裴云洲觉得头有些痛,可是又无端地想起昨日在医院里,医生企图递给他的那几份问卷——
他的头更痛了。
裴云洲关上了所有窗户,甚至在六月初夏的时节打开了热空调,可是依然觉得自己好冷。
只好瘫坐在沙发上,用绒毯将自己裹住。
直到捂出了一身汗又或许是冷汗,他才觉得自己好些。
精密的钟表不会因为主人的离魂而打乱节奏,按部就班地敲响了六点的钟声。
裴云洲像是忽然被开开启了某个开关一样,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甩开了裹着的绒毯,对着镜子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和衣领。
六点是他计划里的,要开始给裴冽做饭的时间。
他虽然很累,但是还要给阿冽做饭,所以,他就只累一小会儿。
往常阿冽会在图书馆待到七点,如果裴云洲没空做饭,阿冽就会从外面带饭回来和自己一起吃。
今天他有空,阿冽也好久没有尝过他的手艺了。
这个认知令裴云洲的精神松快了一点,他甚至猛地意识到,现在是六月,正常人是不会开热空调的,如果阿冽回来了,肯定会觉得太热了。
而他又是个正常人。
于是裴云洲关掉空调,重新打开窗户,围上围裙进了厨房。
裴云洲不太喜欢有人打扰他们的生活,请的阿姨并不给他们做饭,只负责在两人都不在家的白天简单地收拾屋子,顺便给家里的冰箱补充新的食材,在裴冽不知道的地方,他还专门给阿姨列了一份清单,上面全是裴冽喜欢的菜色所需要的材料。
今天没有和父母一起吃饭没关系,他有阿冽就好了。
最近的工作太忙,他的身体又总是出问题,已经很久没有亲手给阿冽做饭了。
裴云洲将粥煮下了锅,接着去处理其他的食材。
虽然砧板很久没有使用过,但裴云洲有空的时候会清洗晒干,并没有积多少灰,菜刀也磨得干净光洁,随时等待主人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