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从来就没有上过心,对洲洲是如此,对舟舟也是如此。
被他珍藏起的旧照片只是他一人的所有物,他自顾自地将舟舟的容颜定格在了时间里,自顾自地索取,却从来没有给过舟舟什么,唯一给出去的承诺还不曾履行。
裴冽将照片递出去的动作忽然就有些迟疑,心底那股不妙的预感再次涌起,只是没等他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洲就一脸面无表情地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照片,送到眼前细细端详了起来。
“洲洲,你还记得那天我给你拍照的时候吗?”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是裴冽心里清楚,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个筹码,如果洲洲还是不肯原谅他,那他与其他竞争者,就真的没有任何不同了。
云洲沉默地凝视着这张旧照片。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饶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要与裴冽有什么纠缠,也很难完全假装无事发生。
坦白地来说,照片被主人保护得很好,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当时的洗照片技术也不算多好,此时虽然微微泛黄,但一点折痕也无,照片中央的少年眉眼依旧清晰,岁月并未在那张姣好的容颜上留下任何痕迹。
常年被主人安置在外套内侧的钱包里,照片取出来的时候甚至犹带着裴冽的体温,炽热滚烫。
云洲抬眸看了裴冽一眼,对方的脸颊涨得通红,分不清是情绪太激动还是发烧了。
这段时间裴家的传言也常常入他的耳中,裴家新晋的掌权人成日买醉、生病、进医院是上流社会心照不宣的秘密,实际上,不及是裴冽,其他世家的权贵们,也都和裴冽差不多。
他们发了疯似的寻找和怀念一个叫裴云洲的人,发了疯似的为他们曾经的行径忏悔,正如当日自己在墓园中所见的,就连自己坟前的位置,都是那么炙手可热。
可是这些事前,云洲从未放在心上过。
他们想要寻找和追求是他们的事,自己不愿搭理,是自己的事。
哪怕是上回在药店偶遇,他也没将这些事往心里去,直到现在,与裴冽面对面,才有了一点“裴冽真的活得和过去的自己一样”的荒谬的现实感。
疾病缠身,求而不得,精神失控。
这是当初的自己崩溃的前兆。
但这也依旧不能打动云洲。
裴冽不过是在吃自己从前吃过的苦,这是他自己造的苦果,自己酿下的罪孽,凭什么要求得到云洲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