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云洲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还没等他从裴冽怀里挣脱开,裴冽就已然先一步松开了手,在他腰后垫了一方软垫,歉意道:“抱歉,洲、云老师,我只是不想你摔伤。”
明明在和其他人“宣誓主权”的时候,他还一口一个“洲洲”,可是到了云洲面前却改成“云老师”,不少人都对他的举动表示嗤鼻,不过卑劣的行径而已。
在刚刚的情形下,站在床后面背对云洲的地方的裴冽,反而成了最“近水楼台”的那个人。
当裴冽的手揽住云洲的腰际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善地落在他身上,但裴冽也只当恍然不觉。
“喝点水润润嗓子吧,云老师,”裴冽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已经试过温度了,不冷不烫,刚好可以喝。”
水杯和他的唇瓣只有不到寸许的距离,只要云洲愿意,稍稍低头就能就着裴冽的手喝水,只是云洲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杯子,并且淡淡说道:“谢谢。”
裴冽咬了咬唇,唇瓣几乎被他咬得出血,这才勉强能够维持冷静。没有就着他的手喝水,哪怕已经虚弱到连自己端稳杯子都费劲,却还是要坚持自己喝水,末了还对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是多么生疏的一个词语啊,朋友之间可以说谢谢,陌生人之间可以说谢谢,可唯独亲密的恋人之间,不该说谢谢。
“……不用谢,”裴冽生硬地回答道,“云老师坐着别动,我来帮你捡就好。”
裴冽说到这里,大家才终于想起,惹出这一幕插曲的根源,在于云洲说要扔掉其他的花,只留下地上的花,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买什么地上的花,是云洲醒来眼神朦胧看错了吗?
裴冽在众人质询的目光里弯下了腰,将摔在地上那一束鸢尾花捡起,重新安置在云洲的床头柜上。
这束花与林岩带来的红玫瑰相比,本来就“不太好看”,眼下经过了这么一摔更是残破得不成样子,实在与病榻上的云洲很不相配。
但也恰巧是这束花,让云洲一直蹙起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唇边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谢谢。”这一次的谢谢,似乎比之前的真心多了。
林岩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这怎么可能?一束既不好看又已经毁了的花,凭什么能代替自己的玫瑰,留在最靠近洲洲的位置上,甚至还是得到了洲洲的亲眼,被钦点放在那里的。
裴冽一定是给云洲下了什么迷魂汤,对,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