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危雪没想到她居然直接过来了。
她身上覆着薄薄的雨水,头发也半湿,柔顺地垂在肩头,洇出一片淡淡的水迹。
她的眼睛并不如往常明亮,眼皮微微泛红,嘴唇略湿,仿佛刚被浸润过。
沈危雪闻到了淡淡的梅酒味。
你喝酒了?
白渺慢慢点了点头。
沈危雪不由轻叹。
看样子喝得还不少,不然不至于一声不吭地跑来他这里
他放下书卷,拢好薄袍,正要起身,白渺突然一屁股坐了下来。
沈危雪的动作瞬间顿住了。
白渺坐在他的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她现在其实一点都不迷糊,她的脑子很清醒,清醒得几乎都要爆炸了。
但她不敢让沈危雪发现自己是清醒的。
所以她只能装作醉酒的样子,接近他,迷惑他,最后顺理成章地推倒他。
她真是个烂人。
白渺一边默默唾弃自己,一边微微倾身,小心谨慎地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
她看起来和上次醉酒时的状态一样,不过比上次要更沉默,让人无从知晓她此刻的想法是什么。
沈危雪平静地看着她:渺渺你是不是喝多了?
白渺不敢回答。她怕自己一张嘴就露了怯,于是抿紧唇,只安静地摇摇头。
她一摇头,肩侧的发丝随之滑落,摇摇晃晃地垂在沈危雪的手背上,发尾微微蜷曲,触感潮湿而冰凉。
别动。沈危雪轻声道,头发都湿了。
白渺一顿,乖乖不动。
沈危雪抬起手,帮她除去身上的水迹。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手腕、肩头、发丝,微光亮起,水汽也随之蒸发。
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接触,但白渺的心跳却逐渐加快。
沈危雪的指尖很快来到她的脸畔。
她睫毛低垂着,脸上沾着细细的雨水,有点凉,由于饮酒的缘故,热度很快又蒸腾了上来。
沈危雪轻触了触她的脸颊,微微蹙眉。
温度有点高了
他的手也很凉,但并不冰冷。每次被他触碰,白渺都会联想到温润的白玉,清澈的泉水,皎洁的皓月。
是一切干净的,美好的事物。
她微微歪头,脸颊贴上他的手心,下意识地、轻轻蹭了蹭。
沈危雪微怔。
白渺抬头注视他。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他的眼睛是浅浅的琥珀色,像澄澈剔透的琉璃。瞳孔深处有柔和的微光,在长睫的阴影下静静浮动,浅而透彻,看起来美丽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