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催促,回屋里说话。
庭上狂风乱作, 雷电交加,一片晦色不明, 婢女关紧门窗, 多点了两盏灯烛。
苏星回亲亲热热揽着裴彦麟走进卧寝。
笼着暖光的绢灯下,裴彦麟掌心托着苏星回的背,右手捧过她的后脑勺,一番细致地端详。
见她涂脂抹粉, 双瞳剪水, 颜色颇佳。裴彦麟微眯了眯眼, 气色好得多了。伤口还疼吗?有没有按时换药?用过膳了么?
两人在窗下的长榻坐了下来。
春衫轻薄,掌心的丝丝热意透过上襦的布料, 苏星回心尖也跟着发烫。
她乌黑水亮的眸子望着他, 都结痂了,伤口发痒。再养上两月, 断骨也该长好了。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裴彦麟又掐起她的下巴。
清减了不少,但比之从前肤色更莹润细腻了,可见她顾惜身体, 养的仔细。
他垂眸打量, 苏星回索性把脸仰起来, 和他四目相对,让他看得更清楚明了。
她道:钟太医和女医都准时来的,公主也一日一回差人询问,凡有不妥,就传太医详查。她家的那位宁平县主,从江南回来京了,还有印象吗?她前脚才刚来过。
难怪做这副妆扮,原是有尊客驾临了。
裴彦麟手抚到她耳垂,掠走唇边一缕乱发,苏星回顾盼传情,蓬头垢面的见人多失礼,我不能跌了你的颜面,再叫人诟病。
她把脸靠在他肩上,裴彦麟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这才琢磨她说的宁平县主。
裕安公主甚少和你有交往,如今忽然和你走动起来裴彦麟若有所思。
兴许是因为我救了她,公主心存感激吧。
苏星回不是没有想过,从温泉宫到神都,说上话的,隔三岔五来探病的夫人娘子,她心里有数。
但是她想,那未必不是好事。
是这样吗。裴彦麟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天家无情,哪有简单的事。
苏星回望着他点头,欲言又止。
本想说宁平县主对鹤年的儿女心思。虽然对方不一定就是那种意思,可她免不得要担忧。
裴彦麟已经搅在诸王争斗的浑水里,注定无法抽身,她不愿鹤年再和皇族扯上任何干系。
于私,她无疑是喜欢宁平县主那样性情洒脱的孩子。但和皇室连络有亲,便为外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下场,一如眼前的南平公主和驸马韦家。
那会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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