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金遐骄傲地挺起胸脯,我十五岁了,见多识广,该懂的早就懂了。喜欢嘛,就是夏天给我打凉扇,冬天给我暖被窝,雨天遮雨,晴天遮阳,我走哪你跟着,你去哪我跟着,我们如影随形,难舍难分
话没说完,金遐忽然停住。
裴鹤年抬眼望去,金遐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睫毛纤长,根根分明,瞳珠浅浅的,好似盛满琥珀的光。她却说:鹤年,你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你。
裴鹤年心跳加速,没敢再多看一眼。
他咳嗽一声,避开金遐的视线,揖手告辞道:县主,臣该过去了。
长生殿里,沉香屑香气四溢。
女帝道:令郎绮年玉貌,朕一见就很喜欢,便让他来到内禁做个千牛卫,正好也和皇孙们做个伴。你和裴相公还有一个幼子,朕也让他去十王院和小皇孙读书。
苏星回才见到自己的长子,闻言又心惊肉跳。
虽然迟早有这一日,但真到眼前,她只能跪地谢恩。
女帝命她起身,走到主位坐下后,唤内官上殿。绿衣内官手捧一把通体漆黑的直刀,径直走到苏星回身旁。苏星回不知何意,目露异样。
朕赐你佩刀随驾,替朕排除万险。女帝示意内官。
内官将刀佩在她一条蹀躞带上,躬身退出。殿上的宫人陆续屏退,只剩二人相对。
苏星回便知道还有其他命令。
她朝前紧走几步,按刀跪坐在红氍毹上,目视女帝金丝滚就的裙边,请圣人示下。
女帝欣然而笑,朕说了,你不是蠢人。苏星回,没人比你更适合掌控飞龙厩,那么今后就由你来掌控飞龙厩。
圣人是说飞龙厩?苏星回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
南衙的宫门上每日会列出八匹立仗马,这些马厩出自飞龙厩。换言之,飞龙厩是养天子闲马的场所,为殿中省仗内六闲之一。无非就是无权无势,甚至被人遗忘的所在,何须专人去掌管。
毋庸置疑,朕还没有昏聩到说不清的地步。
女帝厉声扫向她,苏星回自知失言,急忙敛首请罪,臣妾惶恐。
女帝冷言冷语,不必惶恐了,这儿没别的人,朕实话告诉你。朕让你做女官,不是装样子,朕是要你做无情的杀人刀。
苏星回霍然抬起头,听见她掷地有声的命令,监视褚显真的动向。如有一切不利于朕的风吹草动,就地格杀,带她的人头来向朕交差。明白?
她还低下头,用生冷的口气道:朕给你这个权力,你该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行使。
苏星回两肋生寒,后背更是汗水直流。
她的孩子就握在女帝手里,她别无他选,臣谨遵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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