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令徽时刻都伺候在殿上,见到公主,薛令徽一如既往的礼仪周全。
裕安问:圣人好些了吗?
裕安形色焦急,急于探视,薛令徽引了公主母女进入内殿,一面观望一面说道:尚药局的针师才做了一回针灸,圣人已能简单言语,正等着公主觐见。
裕安急步入内,见圣人一动不动躺着,只剩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睛在转动,不禁悲从中来,抹着泪扑到龙床前,声声唤着阿娘。
公主在长生殿留到很晚,服侍女帝用过晚膳,残照笼罩了宫殿,余热还未散去。
敏良方送了母女二人离开,窥见左右无人,轻声暗示道:天色晚了,宵禁的鼓声已经敲过,公主何不留宿禁中。
敏良手持绢灯,躬身迎送,态度十分恭谨。
裕安闻言稍作打量,是敏良?
是。敏良把头低得更低,奴现下调来长生殿服侍,只能送公主到此了。
金遐叫人接过绢灯,饶有兴致地将他看了又看,向母亲道:儿看中官所言极是,阿娘一路劳累,今夜不如就歇在内禁。
她手挽裕安,宫娥簇拥着母女俩走下瑶阶,伴着灯影渐行渐远。
公主的寝宫虽已不常住了,却是常年清扫,每日还以熏香驱散蚊虫和异味。进到其中,窗明几净,暖香盈鼻,下人也规矩大方。公主入夜降临寝宫,他们井然有序地出迎,不见一丝一毫的慌措。
裕安口称疲累,需要沐浴,她们便各自下去做事。
将人支开,裕安才问道:金遐,你也听出来了?
金遐乐道:阿娘,他是受人之托,在向您传达消息呢。
裕安睨着银灯,抬眼和她相视一笑,明知故问道:什么消息?
金遐离她仅有几寸,他是在告诉您,你该在这儿一展身手。儿的三个舅舅争得头破血流,若是你在这时振臂一呼,跻身庙堂,不知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她低垂双眸,公主殿下,该您出手了。
灯火哔啵一声炸开,内室随之寂然。裕安摘下金簪拨了拨灯芯,微耸眉尾,我的兄长们忙着争权夺利,任由乱匪横行,全然不顾河北河南两地百姓的死活,朝廷老将哪个不是打了几场胜场的,眼见着被几个宵小骑在脖子上蹉磨,早已是义愤填膺。
烛火映照母女的玉面,裕安挑动簪子,相公之意再明显不过。既如此,我便出面主张剿匪,军资辎重,公主府愿捐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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