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三长老回忆了一番万年之前人鱼一族自青空界归云海来此地草创基业的前情,不胜感慨,随后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虽然两界分隔。不过,咳,其实我们还是未忘根本的,始终记得祖先根源,也都代代告谕子孙务必遥尊孤崖海王族。”
怪不得这些人鱼对乔姨的金鲛珠心怀敬畏呢!幼蕖与祈宁之对视了一眼,不过他们都猜想,除了祖宗训示,估计那金鲛族对普通人鱼亦有些血脉上的天然压制之效。不然,再深的情感,传个百八十年就淡了,哪来万年不灭?
只是他们并未言语,听那礁三接着陈述。
“这里本有些土著水妖,能建邦立土并非易事。其功其苦,皆是仰仗族中大长老。他本神力无边,极具威望,可迁族途中受了伤,来此地后又肃清四方,披荆斩棘,实在劳心费力,不免大损寿元,没多久就溘然长逝。
“大长老逝前,以鲛珠掷地,用涂光卦演化我族前路。珠光中景象模糊,只见族人安居,倒也一片清平,而后却似有地摇水动,暗黑侵轧,我族人见此,未免惶惶不安。
“所幸,后又见有一人族女子奋力破开暗黑,紧跟着稳定四隅。可惜大长老力已衰微,鲛珠未能支持长久,只看到那一段景象就没了。”
礁三长老姿态低微,笑道:
“族人尚未全知,只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担心不已。两位出身名门,见多识广,哪怕给点有用的建议,我全族上下,亦是感激不尽!”
幼蕖端着脸,也咳嗽一声,认真道:
“礁三长老,你们大长老逝后,确实连动脑子的人都少了。我觉得,这画面也可能是另一个解释。”
他就不信,喝了区区一杯他们不稀罕的石乳,还就要逼着他们卖命了!他偏推个干净,谅这伙人鱼也不敢拿他们怎样。
“二位听完,若实在为难,帮不上忙,老朽我也绝不勉强。其实并无浴血奋战之险事,只是此地环境近来有变,虽变化还未到眼前,可看趋势也只是早晚的事。
祈宁之似笑非笑:
“这杯石乳果然不是白喝的!只是,礁三长老,你这说话也太费了,从同乡情说到大长老,又是什么涂光卦,到底要我们干什么再早些说白了岂不省事?”
祈宁之也跟着点头:
听到“人族女子”四字,幼蕖眉心一动,又和祈宁之交换了个眼神,他俩大约知道人鱼一族收留那陈箐箐的缘故了,原来是由自一则虚无缥缈的疑似预言的画面。
幼蕖微笑着道:
“那什么涂光卦的画面,应该只是未来某一场景的瞬间罢?你们只看清画面中那是个人族女子,却没看到她做了什么。也可能这女子不是救星而是灾星呢?那黑暗说不定就是因她而起,地摇水动说不定也是她招来的。
“或者,那女子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她现身正好在那个时候而已。那一瞬间的画面,能说明什么?就这样盲目认定了救星,将这个画面作为什么金科玉律,未免太可笑了。”
见李、祁二人面色微变,他知道自己所言的那“前所未有的大变”引得对方忌惮,遂赶紧描补道:
礁三长老做了个揖:“姑娘明见,正是如此。”
祈宁之看了他一眼,心道这条老鱼多半要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