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玄兜住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头发都不会扎,干脆找几个女仙照顾你饮食起居吧。”
……照顾?这是什么奇怪的对待宠物的亲昵?
她实在不信邪,抱住祝玄的胳膊,软绵绵地抱怨道:“少司寇你耍赖,上回说好抱着我睡,可你又把我丢回冬静间,还一下两个月都不见,我们再睡一次好不好?我想去少司寇的紫府,睡你的床榻。”
撩拨的话没触动祝玄任何反应,他既没说“梦里什么都有”,也没把她拍开,反而像嘱咐什么不听话的宠物,与她细细交代:“在刑狱司满嘴胡话也罢,在外面不许这样,更不许和仪光耍赖撒娇,人家指导你修行,便算你半个师尊。”
不许这个不许那个……
肃霜想起他突然态度转变的和颜悦色,莫名其妙的喂食,那些钜细靡遗到匪夷所思的交代,还有秋官那个“养”字,以及他现在这副再明显不过的嘴脸。
明白了,确定了,疯犬是真把她当猫来养了。
眼睛身体脑瓜,他这三个地方必有一处是有毛病的,也可能都有病,所以她如此这般妖艳可爱的书精勾搭他这么久,只勾搭成个宠物。
肃霜心头的不服与不甘有八丈高,说不好是不甘他的轻视,还是不服自己见到他后不受控的天人交战。身体里沉默许久的两个仙丹又开始吵架,吵得她整个儿都不好了,祝玄还在这边若无其事拿她当猫。
她简直难以释怀到了极致,就是心怀叵测想拽着他来点儿什么,结果自己先沾了一脚泥,他却浑身清爽还朝她笑的那种难以释怀。
她扭头盯着纱帘看,祝玄还在说:“和仪光学得如何?有什么不懂的,现在可以问。”
肃霜淡道:“学得不错,没什么不懂的。”
祝玄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再睡一次是吧?可以,变成书。”
他这种“爱宠在发脾气算了哄哄她”的态度怪恶心的。
肃霜冷道:“我就不……”
脑门儿被轻轻一拍,她不由自主“咻”一声变成书,滚在他掌中。
祝玄晃了晃至乐集:“今天不许变回人身,不然我把至乐集里有字的纸页都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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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好像是因为章节待高审了才一直出不来,e…
反正,明天继续更新吧。
第38章 心上何处觅朱砂(一)
说罢,他反而生出些感慨:“我对你未免太过纵容。”
……他说这种话不会心虚吗?他到底纵容什么了?刚才说“不许变回人身不然撕书”的是哪个?强行把美貌书精当做猫来养的又是哪个?
然而祝玄真的不心虚,至乐集一直被他捏在手里,即便是秋官们来谈事,他也毫不在意地一页页翻看,秋官们个个训练有素,面上丝毫不见异色,好像少司寇翻着的不是至乐集,而是什么重要卷宗。
肃霜终于麻木了。
每回她把他往坏了揣度,便发现他真是这样的疯犬,有存在感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暮色四合时,祝玄当真带着至乐集回到了寂静的空桑山。
空桑山是水德玄帝年轻时住的地方,他一直不喜明艳繁华,山中石林溪丛一概任其自然,密林中仅一条小径通向祝玄的紫府玄止居,尽头的云境悬浮高处,此时素月当空,杳霭流玉,苍山负雪,别有一番幽静孤寂。
肃霜曾以为祝玄的紫府是个冰窟,谁想破开云境,里面竟温暖如春,廊下仙紫藤开得繁茂,寝殿建在花海深处,从殿柱到殿壁,清一色都用的阴山石。阴山石是天界最坚硬的岩石,一小块都难得,他竟拿来建寝殿。
绚烂的紫藤花海里矗立着漆黑如墨的殿宇,到底还是透出一股森冷之意。
寝殿内并无什么奢侈用具,甚至显得空旷,倒是床榻上的丝帐如雾如云,是肃霜从未见过的好看。
她没话找话讲:“少司寇这帐子真好看,我也想要。”
寝殿太空旷,她的声音甚至带起了些许回音,在殿内缓缓漾开。
祝玄停了一下,突然道:“安静点。”
他把至乐集往书案上一丢:“不许偷看,好好待着。”
他要不这么说,她才不想看,既然说了,今天她要是不看,肃霜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她不要玩什么愚蠢的宠物游戏,如何进如何退,原本都该是她来掌控的。
肃霜凝神听屏风后的动静,估摸着衣裳脱得差不多了,当即变回人身,扶在屏风上隔着缝隙努力张望。
祝玄刚脱了中衣,侧身反手去拿阴山石架上的素色长袍,他的后背似有一片巴掌大小的陈旧伤疤,肃霜还未分清究竟是烧伤还是冻伤,他已穿上了长袍。
神族怎会留伤疤?是故意不用术法愈合?
这多半是他的私密事,肃霜不欲多想,正考虑是直接冲进去,还是弄些响动,冷不丁摆在墙角的几朵白梅离了枝头飞旋而起,疾电般绕着自己打转,她“咻”一下变回书,刚落回书案,祝玄便出来了。
“偷看?”他掂了掂书上的白梅,“还变回了人身。”
肃霜柔声道:“少司寇的玉体我当然想看,我就是这样的书精……别别!少司寇别撕!少司寇玉体尊贵,我什么都没看到!真没看到!”
祝玄把带回的卷宗拿出来翻:“你这乱七八糟的春情要是能少点,聪明伶俐要是能用在正途上,也不至于被几朵白梅缠住。”
肃霜停了一会儿,问:“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厉害到不会被发现,就能偷看了?”
祝玄把玛瑙茶杯往至乐集上一压:“闭嘴。”
肃霜就不闭嘴,见他手里卷宗上写的是敬法宫今日商讨之事,便问:“少司寇,既然九霄天上好些大帝们都下来了,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重羲太子?”
“未必。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说重羲太子暴虐,不适合当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