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后面的话虽未说出口,宋研竹却也明白。长隆是舅舅名下的产业,跑一回也就罢了,若是她爹不知底细总往那儿跑,这事再传回金家,总归是不大好。宋研竹斟酌了片刻,对金氏道:娘,您还是把这金钗给金掌柜退回去,再让金掌柜亲自跑一趟别院,亲手还给爹爹。爹爹见了金钗和金掌柜,自然什么都明白。您只当全程都不晓得这件事情,省得爹爹又要以为是您从中做了手脚,要羞辱他
金氏怔怔地坐着,幽怨地叹了口长气道:我哪里是真心想要羞辱他,我就是想让他服个软,想让他回来罢了语毕,她的眼眶都红了。
宋研竹劝道:您若真想让他回来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又何必断了他的钱财,折了他的脸面,让他恨您?爹爹他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金氏哭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还是不回来,一心扑在那女人身上!你瞧那只凤凰金钗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也从未见他对我这样上过心!
您若真心想想同爹爹修好,眼下倒是有个由头,宋研竹道:您的病,爹爹本就内心有愧,不过是强撑着不肯认错罢了,昨日我和合哥儿落了水,他也不晓得。今日正好差人去通知他,就说您病得不轻,合哥儿和我也受了惊吓,让他速速回来一趟。
这是让我先服软?金氏撇过头,皱眉道:不行。
好好好,您不干,我来!宋研竹哭笑不得,把花妈妈叫进门道:让人去把二老爷找回来,就说小少爷掉进荷塘了,二夫人伤心过度病情加重,让他赶紧回来,快去!
花妈妈看看金氏再看看宋研竹,怔了一下笑道:好,老奴这就差人通知他去!
你瞧我脸色如何金氏倏然紧张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宋研竹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宽慰道:娘就是不施粉黛也是极美的,您这样子,按文人的话说,就是我见犹怜,任谁见了都得心疼几分呐!
小丫头,什么时候嘴儿这么甜了!金氏噗嗤一下笑了。
还不是您教的好!宋研竹奉承着,蹲下身子伏在金氏的膝头,低声求道:娘,一会见了爹可千万别再把他气走了,有事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
金氏的抚着她的头,从头顶顺到了脖间,舒缓而有节奏,许久之后,才轻声应了声嗯。
宋研竹从金氏的屋子里出来,春日的阳光暖洋洋晒在她的身上,她舒坦极了。她缓步踱到后院,虎头虎脑的宋合庆正和丫鬟们玩着蹴鞠,脸上是一派天真无邪的真挚的喜悦。宋研竹静静地在一旁看了一会,顿生了一种满足感:真好,这一世重生有个良好的开端,他的弟弟不必再受疾病之苦至少这一次不必。
她站了许久宋合庆才看到她,扔了蹴鞠小跑着过来,爽快地叫了句二姐姐。宋研竹见他玩得满头大汗,掐了帕子要替他擦汗,他却自己提手抹了一把,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二姐姐,我一想到要去上学就高兴极了你说,朱大人他会喜欢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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