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怜掐着帕子就往外走,赵戎只觉事情不对,紧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拉着她道:妹妹若是心里不痛快,对我说便是了,可别委屈自己!
赵思怜顿了脚步,哽咽道怜儿心里难受我许久不见研儿姐姐,来府里几日,每每要见她,她总推三阻四。今日一见,她又这样冷淡!怜儿命苦没了爹娘,竟连自家的姐妹都瞧我不起了么?
她越说越难过,捧着帕子低头呜咽,赵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劝道:二妹妹不是那样的人,我听合庆说,她这几日一直病着,我方才还听见她咳嗽呢!你原本身子就不好,可别再胡思乱想,伤了自个儿身子!
哥哥也这样偏心么?方才那模样哥哥也是瞧见的,她这样不冷不淡地待我,还不是瞧我如今落魄了,不愿搭理我?她抽泣着,哥哥,怜儿想回家,宋府固然再好也不是怜儿的家,怜儿想回去
哭到后面有些歇斯底里了,赵戎站在一旁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等她好一些,才劝道:你是个聪明的,怎么就不想想祖父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别哭了,改日我再来看你,余下别再多想你走哪儿都是我的妹妹,这是谁也改不了的。
赵思怜哭着点点头,赵戎顿了顿步子,回头又将身上的银票、玉器一股脑塞到赵思怜的手里道:别委屈着自己,若是在这过得不舒坦再同我说,我再替你想办法。
屋子外窸窸窣窣一阵子,终于安静了下去,初夏收回视线,对优哉游哉看书的宋研竹道:我的天爷,表小姐的眼泪就跟天上的雨水似得停也停不下来,再哭下去,只怕都得把赵六爷给淹没了。也不知她同六爷说了什么,怕也不是什么好话,六爷面色不大好,都快陪着哭了!
你理她作甚!宋研竹笑着,初夏哎呀了一声,急急道,不好了,小姐,表小姐朝咱们屋里来了!
宋研竹站起来,通过门缝,就见赵思怜往她屋子走了两步,站着看了一会,面无表情地又离开了。
赵思怜走出屋子没多远,迎头便遇上宋欢竹。宋欢竹见她从宋研竹屋里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叹了口气提醒道:我的好妹妹,你的研儿姐姐同从前已经大有不同了。从前她乖乖巧巧的,我也喜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了,目中无人,连我们她都不大放在眼里不是姐姐想要戳你心窝子,可眼下,你是罪臣之女,她的外祖刚刚升迁;你一无所有,可她呢,兄友弟恭、父慈女孝,她才是真正的掌上明珠,便是旁人都要说她一句温柔敦厚,腹有诗书她如今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如何能瞧见你?姐姐还是劝你,算了吧,何苦拿你的热脸贴她的冷
宋欢竹吞下了后面两个字,赵思怜隐隐听出她口中的云泥之别,眼泪忍不住扑簌而下,再想到近几个月的遭遇,更是悲从中来,一路泫然欲泣,悲悲戚戚地回了屋。
我的好姑娘,您就别难过了!郭妈妈想要宽慰赵思怜,哪知她一回屋,抹了眼泪便面无表情地坐着。
郭妈妈心下微微惊骇,多年不见赵思怜,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般大小的水晶娃娃,可毕竟是郭妈妈是伺候了她多年的人,或多或少了解她,当下便低声道: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