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磅礴的杀念虽然未曾止歇,但是其所酝酿的激烈情绪,却在岳含章的精神世界之中一点点消散去。
与此同时,商师沉稳的声音响起。
“虽说无法溯源,可尸身在这儿,到底是一番证据,即刻取来一辆战车,妥善封存这两具尸骸!
若无老身、北海国主、张组长三人的指令,任何胆敢接近这辆战车的任何修士,立地斩决!不论是谁,绝无第二种结局!
今日不是老身在,不是北海国主身旁仍有大修士帮衬辅佐,似这等凶顽之辈,一旦得手,会做什么?
他们会屠灭整个车队,以求抹去一切证据!
不拘是覆灭北庭救亡会的骨干,还是覆灭一州之地的潜龙赛制组成员,亦或者是斩灭齐州三司使者。
这都是叛逆人族的行径!
更何况,咱们这些人护送的是什么?是齐州几届以来,所有的天骄妖孽修士的种子和菁华!
他们若是全死了,齐州的天骄修士将会断代!
这是罪上加罪,罪无可赦的大事!
似这等大事,不是你们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可以作为最终定局的。
依照道盟之律章,经逢大变,老身有临时接掌车队指挥的权利,且可有先斩后奏之权!
但兹事体大,老身亦不敢擅专。
依老身命令——
随行车队的三司使者主管,将此间所发生的诸事,事无巨细,详详细细的阐明了,不要带任何主观的判断以及猜测,发生了什么就写什么。
将文件上报齐州道盟!上报齐州三司总部!通报洞华道院及诸郡府道院!通报此间六十位天骄妖孽修士,所出身与隶属之世家!”
商师话还没说完。
几乎只这一句落下的顷刻间,人群之中,有三司使者就陡然变了脸色,赶忙开口,似是想要打断商师的话。
“商教授——”
如岳含章能够想明白的问题,对于这些真正扎根在州府的世家修士而言,自然也不存在有任何的困惑。
能够在一次行动之中出动四位剑器流派的九篆金丹大修士。
偌大齐州,有且只有洞华田家能够做到。
甚至看着那剑器一经显现,便锁定着的岳含章和叶伊水。
唯一与他们俩交怨的田尚卿的名字也能够顺势浮现在很多人的念想之中。
这样的行事风格,不得不说,并不存在有太多的遮掩,甚至显得过分偏激了一些。
从始至终,太过于具备有“少年气”。
甚至,他们有些人尤善蝇营狗苟,思量的远比岳含章更为深远一些——
如今看,真正具备着裂隙的,不仅仅是田家的主脉和支脉之间,连带着在田家祖地的族人,和坐镇州府的主脉之间,在长达数十年的沧桑变化之中,也已经产生了不可弥合的裂隙。
甚至比较起来,祖地和州府之间的裂隙,只看今日的行事风格,还要远远地大过主脉和支脉之间的裂隙。
至少主脉和支脉之间,还保持着明面上的平和。
而祖地的行事风格,已经颇有些不再顾及主脉境遇的意思。
虽说事情本来就遮掩不住了。
但若是真的如商师所安排的那样,猛地将实情曝露给整个齐州的全部势力,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不给田家留的话……
刚刚田家才刚刚度过一场让人焦头烂额的风波,这会儿还没风平浪静,风波又再度骤起。
此刻三司诸使者之中,不是没有与田家相近的世家修士。
他们几乎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劝阻。
可只“商教授”三个字儿出口,商师冷眼看去的刹那间,那刚刚洞穿天地乾坤的无边阴煞寒意,便陡然间随着商师的目光席卷四方诸修。
“这不是商量!这是老身执掌车队的命令!
再者,开口之前,自己也先好好地想清楚,你们觉得有人扛不住这些事儿,可是你们想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扛住张嘴要说的那些话!
州府待得久了,那纸醉金迷的烟火气,都把你们的脑子堵住了?!
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情都想卖?!
别人的死活看顾的这么要紧?
先想想,会不会给自己招祸吧!”
话音落下时,刚刚开口的那人,还有原本跃跃欲试的几人,忽地偏头看向车队中,那一个个走出了车厢,正朝着他们横眉冷对的天骄妖孽们。
再想想他们背后所代表的世家与各大道院。
陡然间,无边的寒意比商师所爆发的气息更甚,让他们无端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有分毫言语。
震住了这些人,商师的声音方才继续响起。
“再劳烦北海国主与张组长,以北庭救亡会和潜龙赛制组的名义,共同署名,并且同样出具一份关于此间诸事的文件。
将此文件上报道盟总坛!上报三司总坛!上报潜龙总赛赛制组!
老身要亲自押着这辆灵柩战车,去中州,问一问道盟总坛的长老前辈,这事儿该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