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一共二百一十七本藏书,都已经誊抄修订完毕。”他耗尽心血,才终于在这一个月内赶工完成。
楼曳影却并未流露出赞许的神情,甚至连目光都吝于多停在他身上片刻,“知道了。”
他这样平淡到冷漠的语气,叫耗费了极大心力的林明霁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愤懑来,“还请太子移驾前去验看。”
林明霁好似已经忘记了他站在那里一般,对身旁宫人道,“换双靴子来。”
“是。”
宫人拿了靴子,捧着跪倒在他面前,楼曳影坐在椅子上,抬着脚看宫人为他穿靴。林明霁仍旧执拗的站在那里,等到楼曳影换好靴子,起身在地上跺了两下,而后完全无视他,自他身旁走了过去。
他一直站在那里。
“林侍讲,太子已经走了。”还是宫人好心提醒他。
林明霁看着从门口照进来的光,看着自己衣服上因为昼夜不歇沾到的斑斑墨渍,忽然轻轻笑了一声。而后神色陡然一凛,转身振袖离开了东宫。
宫中还是盛夏光景,然而宫外却已经有了七分的秋色。
入宫后,第一次出宫的沈落葵,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树叶泛黄,举着旗帜的士兵开道,往后望去,更是一眼望不到头。
马车上的宫女好奇的问她,“娘娘在看什么”
“没什么。”沈落葵也不知皇上出宫秋狩,为何会带上自己。不过皇后与高贵妃都在,带上她也不是那么意料之外。
到了狩猎的围场,四面早就叫吩咐下去的官员命人用隔帘围住,一些猎户翻山遍野寻找的野鹿山鸡,在这猎场里随处可见。
沈落葵对秋狩兴致缺缺,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了一眼旁侧的皇后与高贵妃,愈发谨小慎微起来。
最得圣宠的太子与三皇子也在秋狩的队列之中,只他们隔得远,下了马车就进了帐篷的沈落葵并未看清。
在与她相隔不远的帐篷中,见到故人的高贵妃有些心绪不宁。宫女递给她的水杯,她都有些接不稳,手掌一直颤抖,杯子里的水都溢洒出来了。
“娘娘”等到宫女出声,高贵妃才陡然清醒过来。
这就是皇后所设的圈套吗想到自己刚才下马车时,见到的那个负责秋狩的官员,高贵妃止住颤抖的手掌将杯子抓紧了一些。
只有这样了吗
她既已进宫争夺圣宠,就已经是放下了前尘种种。想以此来算计她休想
定了心神的高贵妃平复了气息,坐在帐篷中重新恢复了一开始气定神闲的姿态。
正在此时,有宫人进来告诉她,“娘娘,皇后有请。”
高贵妃早料到会如此,皇后觉得她会躲在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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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站起,跟着宫人来到了帐篷外。帐篷外,几十匹骏马已经叫进山狩猎的人牵走了,一张桌子,摆着宫中的糕点,皇后坐在长桌上,裙摆上飘落了几片枯黄的树叶。高贵妃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听闻聂大人从前跟你交情匪请,怎么,难得入宫一次,不叫来说说话吗”二人沉默了许久,还是皇后先开的口。
高贵妃像是已经预料到她的计划似的,“宫中妃嫔,与外人还是要避些嫌的。”
“听闻聂大人才情并茂,却不知怎么迟迟不肯娶亲。”
高贵妃忍不住挑眉嘲笑起皇后低劣的手段,“皇后若是关心,为他赐一桩婚事也是适宜。”
见到她这样说,皇后果然收敛了一些。
陆陆续续有猎物送了回来,每送回来一个,宫人便会检验猎物上的箭矢,说一声猎物的归属。起先是兔子,鹿,而后就是野猪,狐狸,猎物渐渐堆积在了一起,血腥味也慢慢变得浓郁起来。
高贵妃闻不惯这血腥味,又喝了一口茶,便向皇后告辞离开了。皇后却意有所指,“既入围场,便是猎物。”
“高贵妃不出手相救吗”
听到皇后声音顿住脚步的高贵妃微微侧头回望,她眉眼仍旧妩媚风情,偏又有种绝情到极致的冷酷。
猎场里出现了熊皋,皇上虽有护卫保护,却仍然受惊坠马。
因为这一突发的坠马事故,秋狩匆匆结束。太子与三皇子皆被急召回来。
头顶泛黄的树叶被大做的狂风吹的猎猎飞舞,唯一能在此刻近皇上身的皇后,看着年轻时曾能与狮虎一搏的男人,气息奄奄脸色苍白的躺在匆匆回宫的马车上,心中一时涌出了一种真实的悲戚感。
车帘叫狂风掀起,出宫时一路灿烂阳光,飒飒叶响,如今却是一副天地皆暗,风雨欲来的压抑。
皇后坐在马车上,握着他的手真的流下了几滴眼泪来,“皇上皇上”她年轻时曾为这个男人流过苦涩的泪,如今眼泪再顺着脸颊滑下,她却已经分不出是虚伪的遮掩还是真实的担忧了。
但在皇上的眼中,这的确是发妻对他的忧虑,他忍着极大的痛楚,抬手覆在了皇后的手背上,而后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电闪雷鸣,枯叶被狂风吹的漫天。
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高贵妃捏着手中的丝帕,还在心中嘲弄着皇后的把戏大费周章来这一出好戏,只为栽赃给那个负责秋狩的男人。想通过杀了他来动摇她吗蠢,她若会动摇,就白在宫里争斗了这么多年。
只她心中清醒到近乎冷酷,手指却已经绞的手中丝帕快要撕烂。
宫里伏在桌上睡着的楼西胧,被一声闷雷惊醒,他想推窗看一眼外面的天气,不想外面的狂风已经吹开了窗户,冰冷的雨滴一下子吹到了桌子上,将纸上留下的墨迹润开。
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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