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头回去就办了个十年的,年纪小长得快,过不了多久就变样了。”大叔提醒道。
乔横林笨笨地站在病床前,抓着象征身份的卡片,摇头说不知道。
“十年就十年,还省得换了。”季君笑眯眯地说。
“办个生日吧。”
病床旁削苹果的季鹤破天荒地提出建议,他不喜欢自己出生的日子,从小到大都没庆祝过,乔横林更别提,从小被抛弃的小孩儿哪里有确切的出生年月。
季君双手赞成,但他虚弱得没力气,只能让季鹤筹备,季鹤带乔横林出了医院,实际上两个人也不敢走得太远,到曲里拐弯的小巷子走了走,看中一家门面简陋的老式面包房。
乔横林对尤小勇妈妈做的蛋糕赞不绝口,还挑剔探望他的女生蛋糕做得不好吃,眉骨缝针时也要一边哭一边舔奶油,足球比赛的庆功宴也指明点了大蛋糕。
这是乔横林成年的生日,季鹤不想亏待他,竭力在能接受的价格范围里给他挑一个好看的。
蛋糕店的柜台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样式,两个人却转了许久,乔横林指了一个最小的巧克力蛋糕,季鹤不满意,玻璃上映出蹙眉抿嘴的脸。
大概他俩的窘迫太过显眼,店主大妈招呼他们过来,看能不能相中一款半价蛋糕,是别人定制好又反悔的,上面插了爱心形状的巧克力,鲜红的果酱落了歪扭的“一周年快乐”,这是别人不要的爱情,因缘际会,被他们捡漏。
“名字能抹掉吗?”
季鹤最后请求店主,大妈很爽快地答应了,她在两个用爱心连接的姓名上用果酱厚厚掩了一层。
“心要不要?”
“要!”乔横林往前凑,喊得大声。
季鹤捧着比两个人手掌合起来还要大的蛋糕出门,踏过门槛时,瞥了一眼兴奋的乔横林,眼皮飞快地抬起又飞快落下,轻声说。
“我又没想不要。”
乔横林怔在原地,舔了干涩的唇片,茫然地点点头,说:“哦。”
走到医院住院部的直达电梯口,季鹤捏紧蛋糕带子,抓住往前走的乔横林,坚决地摇摇头,他说先不回去,然后把乔横林拉到公园的长椅上。
“我们,”季鹤咬着唇,艰难地挤出一句很小气的话,“我们不要分给他们吃。”
乔横林听话地点点头,开心地说:“那我就能吃很多。”
“我去买打火机。”
季鹤安顿乔横林坐好,到商店买了五毛钱的打火机,不防风,季鹤用身子圈住摇摆的火焰,乔横林担心烧到他的头发,两只手都在季鹤的耳廓上撩那些细碎的发丝。
“蜡烛不够十八支。”
季鹤的手有些抖动,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第一支蜡烛刚点上就熄了,再点再熄,乔横林摁住季鹤的手腕,拿走打火机,轻抚他磨红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