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的感觉挥之不去,陈子轻摸到手机打给季易燃。
代理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季易燃在和几个部门经理谈事,指间的私人手机一响,他就立刻接通,手朝几个部门经理挥了下。
几个部门经理往办公室门口走,他们听见年轻有为的领导说话,声音低低的,比对着他们的时候有温度多了。
“做噩梦了?”
“要我现在回去?”
说话时伴随拉开椅子声响,接着是去休息室的脚步。
几人出了办公室,眼神一交流。
是那位季太太打的电话。
季家的家主可不像是出于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才娶一个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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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中午接了通家里的电话,晚上就被季常林叫进书房谈话。
“我们季家没有同性恋的基因。”季常林聊天气一般,“别不是要在你这冒出来吧,易燃。”
季易燃说:“我追到他,他才愿意和我结婚。”
言下之意是,我总要做表面功夫。
“那你的能耐不输你两个发小,他也有能耐,你,迟家,谢家,你们三个,”季常林意味不明地感慨,“年轻人啊。”
季常林睨了眼几乎在他控制下长大成材的独子,眉眼轮廓像极了他这个父亲,难以看出母亲的容貌痕迹。
母亲各方面实在一般,只是八字合他。
季家的家训里没有情绪化,玩物丧志,儿女情长这类东西,只有绝对的理智,凌驾于所有感情以上的利弊。
感情只是人生这条银河中微不足道的边角料。
季常林娶第一任妻子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多岁,他为了能省去不必要的事端就把她放在阁楼,安排了许多人尽心伺候。
外面有什么好,一切结识她的人,都是冲他和他的利益来的,危险又麻烦。
他为妻子剪掉没必要的交际,物质上精挑细选,在她生育期间更是做到每个月十次以上的陪伴。
妻子却认为阁楼是鸟笼,他是冷血动物,她不懂感恩,想要的太多。
适者生存,她不适应,所以郁郁而终。
季常林敲几下桌面:“他的身份和对季家的价值体现在哪,你要有数,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我没那个闲情雅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季易燃应声:“嗯,我有数。”
“他是季家儿媳,是我的太太,这是圈内圈外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些场合我必须带他参加,需要他配合。”季易燃说。
季常林摆手:“凡事记得分寸和尺度,其他不用汇报给我。”
季易燃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父亲手中那枚白棋,薄唇轻轻扯动,那点耐人寻味的弧度转瞬即逝:“那我去忙了。”
……
陈子轻不知道季家父子是怎么讨论他的,他在网上投简历没两天就找到了工作。
实习三个月,工资七千,转正后一万二。
作为一个应届毕业生,陈子轻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二话不说就签了合同,把流程一走,当起了程序员。
在公司里,新来的实习生是个名人,是同事们四年里吃的两拨豪门大瓜的瓜主。
但同事们不在他面前窃窃私语,不用异样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指指点点,他性格好,人真诚勤快,“哥哥”“姐姐”的叫着,上班第一天还给大家带了小点心,很难让人挑出毛病。
甚至有他跟着他磕cp的粉丝扬言,他能和两个作为发小的天之骄子谈婚论嫁,那是他的本事。
这有什么的,又不是一脚踩两只船。
所以大家都对他很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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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上班的第一周万事顺利,礼拜五的下午,他的遗愿清单上出现了第七个遗愿。
方辛,鬼脸也露出来了,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遗愿没显示。
陈子轻跟小女孩黑洞洞的眼睛对视一两秒,他听着办公室的嘈杂站起身,迅速环顾每个同事。
按照他熟悉的套路,这个小妹妹大概率跟某个同事有关系。
同事们的精气神都很好,身上也没有鬼气。
陈子轻搜寻无果,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去上厕所,顺便给季易燃发个信息。
外面在下雨。
季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风水眼那棵树长出了新芽。
管家给季常林撑伞,他在看半截手指长的新芽,一看就是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