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瞪大眼睛看向她,语气有点结巴:“不……不太好吧。”
她没答,蹲下身来,不知从哪掏出个结实的深红袋子,把大块的玻璃碎片扔进去。
秦述看着她掩在阴影里的侧脸,看不清表情,他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似乎比这骤降的夜更冷。
“走了。”
她摆摆手说。
走回去的路上,秦述不再找话题。
要找贤妻良母,脾气好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如果脾气不好,还能随手拎四十斤箱子……
联想到彪悍的前妻,秦述再次浑身过电。这次是恐惧。
回去的路很短。她先去了隔壁吴婶家,把熟睡的孩子抱了出来。夜色更深了,秦述看着月光下她堪称标致的脸,心里升起一股莫可名状的哀伤:
温柔一点多好。
“就到这吧,不送了。”
见她还有要送的意思,秦述赶紧道。
“好呢,秦老板。”
她瞳仁很亮,笑起来眉眼如一弯水:“您知道我叫什么吗?”
秦述一愣,只知道她姓崔,还真没特地记过她名字。
“啊……”
“崔钰。”
她一手抱着女孩,圆滚滚的年画娃娃在她肩上睡得东倒西歪,脸颊的软肉都微微挤出来。
崔钰姿态从容,另一只手伸出来与秦述相握,神态诚恳。
“以后尖货还是要拜托您哦。”
秦述抱着无限遗憾的心态离开,从后视镜望去,她逐渐变成黑夜中茫茫一个点。
一周后,秦述又在陇城热闹的早间集市上遇到了崔钰,她在流动摊位里,脸上盖着块巾睡觉。
不过,这次秦述没上前去。
因为在看见崔钰前,他看见了另一个人。
俞子霖。
俞父在当地是很出名的地头蛇,早年做白酒代理商生意,对独子疏于管教,俞子霖青出于蓝胜于蓝,一度拿少管所当家,高中时期安分一阵子,大学毕业后又惹了件大事,斗殴致人伤残,进去蹲到前年才出来。
不过俞子霖好勇斗狠的性子难改,没什么收敛的意思,现在身后常年跟几个小弟,去替他爹收些坏账,也算人尽其用。看他来者不善的样子,俞子霖周围的人群自动分流。
如果要找到正主的小店,需得先绕过一个水果摊,俞子霖可以绕,但他不想。
尤其摊子主人就盖块儿巾躺那装死,让人不爽。
“哎——”
俞子霖不耐烦地抬腿一踹,几颗饱满的橙子滚落到地上。
周围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好奇有,紧张有,总之,这股弦已经随着俞子霖无声绷紧。
摊子主人这才从熟睡中惊醒,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
秦述吃了一惊:是崔钰!
他纠结着要不要冲上去英雄救美,顺便小心观察着崔钰的反应:
……
没有反应。
崔钰睡眼惺忪,压根没有挪窝,掀起眼皮看过去。
俞子霖也明显愣了愣。
过了会儿,他突然伸手摁住右边一个马仔的头,逼他鞠躬,笑又夸张到像阴阳怪气:“过来,叫钰姐。”
崔钰不置可否,顺手捞起面前的橙子扔过去,那水果在她手里像一小颗炸弹,命中率显然很高——俞子霖不想被砸,稍显手忙脚乱地接住,尔后气得咬牙。
崔钰的眼神渐渐聚焦,浮出几分疑惑来,声线带着刚睡醒的微哑。
“找我有事?”
“……走!”
俞子霖离开时显然带着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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