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抵大明言论还是比较自由的。
历任君主都不喜欢读书人私自著书,议论朝政。因文字升起大狱之事再也正常不过。
那北边儿的鞑子皇帝,因为读书人的文章,关起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砍头也很正常。但是那些读书人一个个都夸一个七岁的孩儿皇帝为圣明之君。
而南边儿的明朝皇帝,允许大家公开仪式,更是允许他们发表报刊,可是这些私募的报刊,真的是胡言乱语至极。
比如刚才那份老旧的《东林报》,道长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读书人的胡言乱语,就连他们的话本版面,都描写一大堆关于今上为将之时,祸乱宫闱的影射。
至于公开版面,更是直言不讳的辱骂君主,说他是昏君。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君主,如何能耐得住这份火气,不将他们直接打入大狱。
不过不愧是地主阶级,对于孙可望作乱,却保持了与官方报纸一致的阵营,对着孙可望一通批判。
道长其实不知道,东林党,其实也算不上东林党,就是写江南富商和地主的代言人,他们根本比不上当初如日中天的东林。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之所以不发表支持言论,是因为他们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要知道,之前他们虽然整日里叫嚣,那是对皇帝的各项政策不满,但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帝在位,江南的政局整体稳定,大环境好,自然银钱挣得也多。
而且读书人,认为就算是重新推举皇帝,也应该是朱慈烺登基。那些藩王,皇室宗亲根本不配。这不符合他们观念里的礼法。
这便是徐梁的高明之处,你们心目中的皇帝还在我这里做尚书呢,你们谁敢推举新的宗室,谁就是造反。
几天之后,南京的大佬们将事情调查之后,结果竟然导向了复社的大佬张采身上。这让张采顿时要炸掉一般。
如今江南,真的能称得上士林领袖一级的人物真不多,大多数之前号称领袖的存在,比如钱谦益早就凉凉了。至于阮大铖,人家早就转成了实干派,努力踏实的跟君主做事。倒是张采,在朱慈烺退位之后,表现的颇为风骨,致仕在家,经常参加一些宴饮,在士林中影响力日甚一日。
“明明是他们阉党一派,不满陛下执国,想要引来孙可望,为何牵扯到老爷身上。”张夫人看着报纸上含沙射影的文章,气的身子止不住的轻颤。
张采很铁不成钢道:“这群阉狗真的是害人不浅,他们也不想想,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想着从龙之功这等蠢事。他们能比马士英、高宏图有本事?那几位都骨头渣子怕事都腐化了。”
“老爷,您都致仕回家了,不会还牵连到您身上吧。”张夫人却是真心替夫君着急,夫君在复社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复社被定义为乱党,那可是一片片的人头落地。
“怕就怕陛下对我等读书人不满,行太祖牵连之策。”张采溜达了许久,苦笑了一声,“当初陛下与我复社也曾合作过的,这才多久便要对复社动刀了,可见真的是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啊。”
“如此一来,怕是不遂陛下心意不可了。”张采无奈道:“夫人,取笔墨纸砚来,待老夫休书一封。”
张夫人看着奋笔疾书的夫君,心里感觉五味杂陈,她感觉这江南怕是又要起刀戈了,这才稳当了多久啊。
………
十一月,寒风彻骨。
清军正式发布檄文,指责明朝君主得国不正,史书谋逆,要替大明清君侧。
接着,奉命大将军。摄政王济尔哈朗便出现在天津城外的清军大营,命先锋部队开始攻打天津卫。
与此同时,高燕站在天津卫城头,亲自升起代表着皇明的龙旗,擂鼓官敲响战鼓,表明天津卫大战正是开启。
一师不愧是是善战之师,里面配军营、游击军占比乃是全军最高,他们在天津城厢外修建的大量的坚固防御工事。
最外城是一圈圈陷马坑,壕沟,里面摆满了铁蒺藜和竹刺,上面盖着浮草,这样不仅可以让战马和甲士陷入其中,还可以阻止清军的攻城器械不至于推到最前线。
要知道,清军自从得了叛徒的支援,他们的火炮也是相当厉害的。
高燕可不想看着敌军的火炮推到最前线,然后对着城头一阵猛轰,到时候一师的损失肯定极其惨重。
壕沟后面,是一堵堵胸墙,这胸墙正是挖掘壕沟之后的泥土建成。
土墙上有射击孔,火铳手可以从胸墙后面从容射击。
在每个防御阵地之间,有多处十步左右的空地,与地面齐平,这个空间用来安置火炮,黑黝黝的炮口让人看一眼,就感觉浑身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