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薄礼,不足为谢。”贺清风拱手谦虚,“遥想当年,世子出生时,贺某也献上了一块玉佩,和世子妃手上这一块刚好是一对呢。”
所欢心念微动,起身时,头微微一偏。
寒风呼啸,碎雪雾气般从远处翻涌而来,他脸上的薄纱如同被一只巨手撕扯,不堪qiáng风后飘落。
所欢低低地惊呼,红着脸抬起衣袖,堪堪遮住了脸。
电光石火间,站在他面前的贺清风已经看清了他半张芙蓉似的面庞,瞳孔因讶然,微微一缩。
被风chuī起的薄纱擦过赫连与寒的面甲,转瞬消失不见。
赫连与寒眸中亦闪过异色。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摘下面甲,扣在了所欢的脸上。
带着体温的面甲对于所欢而言,过于宽大,他艰难地扶住面甲一角,羞怯地抬眸:
“父王……”
继而一愣。
银色的面甲下,是一张比他想象中要年轻得多的脸。
想来也是。
赫连青不过十六岁,赫连与寒身为他的生父,能有多大?
但他们既相似,又不相似。
赫连青瘫痪在chuáng,病气缠身,即便能看出轮廓的俊朗,也被双颊上过重的青灰生生压制了下去。
赫连与寒则不然。
他在漠北风chuī日晒三年,浑身笼罩着勃勃的杀气,一张俊脸的轮廓的确与赫连青宛若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却只能说,赫连青是从他的身上剥离出来的一副不甚完美的壳子。
可惜了那分相似,竟是连半分神韵也不曾继承。
赫连与寒的眉眼比赫连青深邃,鼻梁高挺如陡峭山峰,眼窝自然而然地透出几分不近人情的yīn翳。
这张脸称得上是丰神俊逸,刀刻斧凿,可惜,狭长鹰目中的两点寒芒让他看起人来,神情中总带着淡淡的讥诮与傲慢。
“走。”赫连与寒用修长的手指抵住面甲,不耐道,“贺大人若是不想上朝,本王替你去向陛下告假。”
贺清风早已敛去眼底的惊讶,目光隐秘地在所欢身上逗留片刻,继而摇头:“王爷多虑了,贺某身子硬朗,无需告假。”
言语间,先前的刻意针对,dàng然无存。赫连与寒懒得周旋,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他身后的所欢托着面甲,本在思考自己未来的出路,走了没几步,身前之人忽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