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
打破了夜晚维持的宁静,也击碎了明清强撑了一天的心弦。女孩趴在被子里,忽然就开始悄无声息流下眼泪,伴随着情绪的崩塌,肩膀也开始逐渐起伏,能听到很浓重的抽噎声音,以及吸啊吸的鼻音。
清清。
明宏搬了张椅子,靠在了明清的床头,对向明清面朝的那个方向。
明清手指死死抓着被褥,听到父亲模模糊糊喊她,她的眼泪唰唰往下淌,那是绝望的呐喊,可就是已经这般境地了,她还是没办法放声大哭,去悲痛她即将破碎的梦想。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的啊!明明一切都应该朝着更好的方向去
明宏忍着悲痛,将女儿快要抠进肉里的指甲给掰开,攥在手中。
像是小时候摔倒了、父亲总会这般安抚她。明清和明宏的感情很深厚,是鲜少的父亲疼爱女儿的样子。
沉默,却每一处都透露着父亲沉甸甸的爱。
爸爸,明清侧过身,让腿不受到牵连,眼睛里含着泪,用残破的音节哽咽道,
我的腿,真的完蛋了吗?
你们不要骗我,我都、听到了。
上午,在值班室,门口,
听到的,妈妈,在求医生。
明清:爸爸,你告诉我,我真的再也,站不上,奥运赛场了吗。
再也,跳跃不到那梦寐以求领奖台了吗?
再也甚至再也,不能穿上,冰鞋了。
可是,我从六岁开始,就开始,滑冰了啊
六岁,就开始,滑冰。
数十年,整整十四个春秋光阴。
明宏听到了那破碎的声音,那不仅仅是女儿耳朵不好导致的说话变调,更是打心底里对一件事情热爱、却遭受了突如其来灾难后,彻底击碎梦想的破灭。
他怎么可能不疼啊!
天知道当时接到徐教练的电话,听到明清摔伤了,他们夫妻二人是怎样的一种震惊与崩塌,明夫人差点儿晕了过去,明老师作为男人又是丈夫,家里的顶梁柱,无论遇到多么大的事情都不能慌,天塌下来也得顶着。他安抚了妻子,跟徐教练了解了大概后,就火速订票,夫妻二人连夜赶到了首都医院。
看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明清,几个月前最后一次道别还是活蹦乱跳的女儿,现如今却脸色惨白就那么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明宏瞬间崩了,但不能外露。只能等到妻子进去守房时才能去楼道里一根接连又一根地抽着烟,一拳又一拳砸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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