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玲笑了笑:“我有急事儿,今天实在去不了。”
“普罗州第一才女要是不去,我这场面怕是撑不住。”
“我哪是第一才女,这名号应该给容青。”张秀玲把符连红挡在身后,示意她快走。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不这样,你和容青今晚比试一场,咱们看看第一才女的名号到底归谁!”何家庆特地看了看张秀玲身后的符连红,他压了压手掌,示意她别动,她们谁两个都走不掉。
符连红也看明白了状况,从腰间掏出一支笔,准备用数墨寻行。
文修脱身技中,数墨寻行是最好用的一个,符连红有六层修为,数墨寻行之技用的非常精湛,她不用一笔一画写字,只要甩出些墨汁,就能化成文字,包围何家庆。
可她拿着毛笔甩了半天,一滴墨汁都没甩出来。
这是临走的时候忘了灌墨了?
这支毛笔是符连红最重要的兵刃,笔杆里有专门储存墨汁的空腔,符连红试了试重量,笔杆里至少还有一大半的墨水。
可这些墨水就甩不出去,符连红连甩了好几次,毛笔越来越轻,却始终看不到一滴墨汁。
符连红用不出来技法正在着急,张秀玲割破手指,挤出来鲜血,准备用一字千金之技。
这是张秀玲最擅长的技法,用血写成的字战力极高,张秀玲有把握和何家庆周旋一段时间,给符连红争一个逃命的机会。
流着血的手指划过墙壁,张秀玲一个字儿都没写出来,墙壁上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何家庆伸出手,指了指地面,示意张秀玲可以换个地方。
张秀玲的手在发抖。
她蹲在地上,用指尖写字,地上依然没有血迹。
这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何家庆四下看了看:“要不你再换个地方?”
张秀玲咬了咬牙,悄悄从路边悄悄抓了把沙子。
她站直了身子,问何家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条生路?”
何家庆看了看张秀玲的右手,笑了笑:“想用沙子在地上写字?你想写几个字?我在这等你。”
细沙在张秀玲的指缝之间流淌,她的确在用沙子写字。
何家庆太猖狂了,看穿了张秀玲的手段,居然不阻止,张秀玲指尖一颤,在地上写好了一个“刀”字。
张秀玲手腕一翻,准备让这个“刀”字去攻击何家庆的面门,可这一个“字”能有多大用途?
寻常人不了解张秀玲的手段,但符连红了解,这一个“刀”字会在何家庆面前碎裂,变得和沙子一样细碎。
每粒沙子都会变成一把刀子,按照张秀玲的推测,遭遇围攻的何家庆,至少有二十秒的时间用来招架刀子,这就给了她们逃跑的机会。
计划非常清晰,张秀玲一挥手,地上的“刀”字却没能飞起来。
“刀”字去哪了?
张秀玲低头一看,地上根本没有“刀”字,连她刚才洒下的沙子都看不见。
何家庆搓了搓手指,沙子一粒一粒从指尖滑落。
沙子被他偷走了。
他就当着两个人的面儿偷走了地上的沙子,两个人居然没能察觉。
被偷走的不只是沙子,何家庆继续搓手指,一滴滴墨汁浮现在了指尖。
这就是符连红的毛笔里甩不出墨汁的原因。
接下来是血珠,张秀玲的血。
从她指尖流出来的每一滴血,都被何家庆偷走了,因此张秀玲在墙上写不出字。
张秀玲是百花门的当家,她经历过不少阵仗,但此刻的她很害怕,双方悬殊的实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秀玲姐,跟我去沙龙吧,我是真心的邀请……”何家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对他而言,或许是当前的战斗太无趣了。
张秀玲拉起符连红,转身就跑,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但此刻她的行动完全出于本能。
何家庆在后边慢慢追赶,他的脚步非常的慢。
张秀玲不知道何家庆什么目的,极度恐惧之下,她只知道带着符连红狂奔。
呼!
寒风忽至,下雪了。
雪花飘落之间,何家庆看着两名女子在视线中慢慢远去。
都下雪了,还追么?
下点雪,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为什么自己突然不想追了?
是因为碰了张秀玲的血么……
何家庆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指尖上的血迹,又看了看风中飞舞的雪花。
这种天气,应该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喝一碗热汤,然后踏踏实实睡一觉。
想到这里,何家庆又打了个哈欠。
……
张秀玲想去火车站,一路之上,到处都是何家庆的人手。
她带着符连红想回外宅,外宅已经被烧了。
她们想去红花堂,堂口已经被何家庆的人占了。
她们找了间客栈,想睡上一晚,大头很快找到了客栈,邀请张秀玲参加沙龙。
张秀玲被何家庆偷走了大量体力,身体十分虚弱,符连红被何家庆的手下打伤了,状况堪忧。
两人无路可去,最终逃到了逍遥坞附近。
张秀玲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现在这个状况,如果进了逍遥坞,就等于给李七和马五招来了祸水。
可如果不进逍遥坞,她们活不过这个晚上。
思前想后,张秀玲还是走了。
她和李七是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
哪怕今夜注定丧命,她也不想把朋友拖下水。
“连红,一会我送你去车站,见了何家庆的人,我把他们拖住,你不要交手,只管跑。”
“姐,你这是什么话?我跟了你半辈子,要走咱们也一块走!”
“我走不了,他们冲我来的!”
“那我就跟着你一块儿死。”
这是真姐妹!
大雪纷飞,张秀玲抱了抱符连红:“听姐姐的话,你得活着,千万得活着……”
马五打了把伞,替两人遮住了雪花:“二位,想好好活着就跟我去逍遥坞吧。”
张秀玲抬头看了看马五。
马五笑道:“不是我请你们,是老七请你们,等他来了,你们再慢慢聊。”
张秀玲不肯去,马五皱起了眉头:“逍遥坞是我和老七的地界,在那我还能拦得住何家庆,你们就这么在街上耗着,可真就把我给拖累了。”
这话说的是正理,马五又劝了两句,张秀玲终于答应了,带着符连红进了逍遥坞。
马五先安顿两人住下,又叫医修给两人治伤,有些细节上的事情,马五还想询问一下张秀玲,忽听管事张书宁来报:“五爷,何公子想见您。”
“来的这么快!”马五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管事的去了小圆厅。
何家庆端着酒杯,跟马五打了招呼:“君洋,我好长时间没来逍遥坞喝酒了。”
马五一笑:“你以前也不怎么来,我记得开业的时候来过一次,临去外州念书的时候也来过一次,就这两次。”
“就两次么?不能吧?平辈里边,就属咱们两个最要好,你的生意,我肯定得来照顾。”
“咱俩最要好么?”马五仔细想了想,“那陆小兰怎么算?”
何家庆一皱眉,从表情上看,他好像很在乎马五这句玩笑,实际上他是在乎胸前那颗纽扣。
这颗纽扣一直在响,但他不方便接听。
两人说说笑笑,聊了好一会,何家庆递了支烟给马五:“张秀玲在你这么?”
“在。”马五把烟接过去,点着了。
“我想请她去我那转转,我办了个文学沙龙,沈容青已经到了,把她再叫过去,普罗州两大才女就集齐了。”
马五给何家庆倒了一杯酒:“两大才女聚一块儿,这机会难得呀!”
何家庆接过酒杯:“说的是呀,沈容青已经等了半天了,要不你带着张秀玲,到我那一块坐坐?”
“这还真就巧了,我这正要办一场歌会,姜梦婷准备好了,张秀玲也准备好了,你要是再把沈容青叫来,歌后才女就都到齐了。”
何家庆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语气不那么随和了:“君洋,我和百花门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马五摇摇头:“我最近一直在新地,别的事情还真没怎么关心。”
“你要说不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带张秀玲走,今天谁也拦不住。”
“那得看人家想不想走,咱都是斯文人,人家不想去,你也不能绑票吧?”
“斯文人?”何家庆把一杯酒都喝干了,“从进了这个门,我一直很斯文,面子我给足了,现在我带着诚意说句不那么斯文的话,你能不能别给脸不要?”
马五也把杯中酒喝了:“既然你这么真诚,我也说句真心话,这是逍遥坞,你特么当你是谁,敢来这撒野?”
两人面对面坐着,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带着寒光。
冯带苦在门口守着,随时准备出手。
何家庆放下酒杯,顺手碰了一下胸前的纽扣,动手之前,他想知道是谁这么急着联系他。
“家庆,咱们送去外州那批货,被关防厅截在三头岔了,刚才关防厅来人,说咱们货品不对,要封了咱们场子。”
何家庆一抬手,中断了联络。
他拿起酒瓶,又给马五倒了一杯:“酒喝多了,话说急了,别往心里去。”
马五笑了笑:“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哪还计较这个。”
喝完杯中酒,何家庆离开了逍遥坞。
大头等在门外,小声问道:“张秀玲呢?”
“带不走了,”何家庆叹口气,“没办法,咱们被人家掐了脖子。”
圆舞厅里,马五喝了杯冰水,平复了好久。
冯带苦帮他擦了擦汗水:“知道怕了?”
马五摇头道:“你就在门外,我有什么好怕。”
“我是怕了,”冯带苦从空气中捋一条丝线,“我在屋子里放置的情丝,有一大半都被何家庆偷走了,这个人的修为怕是在我之上,要真打起来,我还真未必赢得了他。”
“打不起来,老七说他做好了安排,到底是什么安排我也不知道。”马五又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
李伴峰正在来绿水城的路上,和判官笔边走边聊:“你是说,你把一部分力量借给了张秀玲,而这部分力量还不在你身上?”
“嗯!”
李伴峰陷入了沉思,拿着判官笔转了好几圈,判官笔不乐意了:“别转,晕!”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的力量不在你身上,还能在什么地方?”
“天上。”说完这两个字,判官笔不想再回答李伴峰的问题,钻到李伴峰的袖子里,睡去了。
ps:说实话,咱们阿笔的容貌,也是很销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