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甚少见皇帝如此忧虑，以往的威仪下竟显了颓势，心下微微一抽，便安慰道：“皇上放心，二阿哥有皇后娘娘悉心照顾，必然会很快好转。”

皇上无奈颔首：“皇后说，若永琏再不见好，便要长跪宝华殿中祈福。”话落后，皇上顿了顿，郑重其事了神色。

娴妃会意，立刻示意众人退下。

李玉守着门。

待殿内人都退下了后，皇上才正色道：“朕已经决意，只要永琏的病好起来，朕就要立他为太子，继承国祚。”

殿中沉水香的气味沉沉入鼻，娴妃微微一怔，心里有什么念头直往上涌，可一瞬间又被死死地按了下去：“永琏是正宫嫡出，皇上立他为太子也是情理之中。”

可话虽这么说，娴妃的手却紧紧的捏着帕子。

她知道，她是怕的…

怕真的立了嫡子为太子，那皇后与她怕真要是不死不休了。

皇上饮了一口粥，不觉慨然：“朕自幼便知道自己不是嫡出，庶出的孩子身份到底不同，哪怕如今朕当了皇帝，坐拥天下，午夜梦回的时候仍是觉得心惊委屈。我朝自开国以来，从顺治爷、康熙爷、先帝到朕，都是庶出的儿子。朕真的很想朕的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出之子，身份贵重，无可挑剔。就当是替朕自己，完成一个幼年的愿望。”

娴妃听皇上感慨万千，自能分辨出皇帝言下的失落与怅惘。她与皇上自幼相识，自是知道他是怎样敏感的人，生性多思，幼年生涯的种种心酸缺失，即便是如今富有四海也无法弥补的。

所以他才那样在意，那样执著，要去完成自己当年的小小心愿。

那么…...她又怎肯去拂逆他的心思。

娴妃压下自己心中的痛苦，只俯下身，伏在皇帝膝头，轻声道：“皇上想做的，那就一定要做到。那是对二阿哥好，也是抚平皇上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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