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祁聿姿势懒散，倚靠在车窗旁，一侧是港城冬日凌冽的风声，一侧是她软乎乎的声音，像是从被子里传来的，听起来闷闷的。

“好像一只小河豚在说话呀。”

“谁？”

“你。”

顾缈纠正，“是你，是你先用这种怪怪的语调讲话的。”

“不可爱吗？”

“可爱啊。所以你是河豚。”

“有道理，那我是河豚你是什么？”

“我是吃你的猫。”

“啊，河豚是有毒的。”

“无所谓，你也活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在殉情吗宝贝儿？我喜欢。”

“不过，这么强烈的表达爱的方式我暂时消受不起。好好活着吧宝贝儿。”

“那你呢？”

“你好好活着，我就在。”

顾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那如果……我死了，你会殉情还是帮我报仇？”

“你喜欢哪一个？”

“是我在问你，你认真点。”

“可是我不想回答呢。”

“……”

“为什么一定要有这假设？”

“……这不是和你聊到这里了嘛，只是问问而已，又不是真的会发生。”

“这样吗？”祁聿啊了声，语气难辨，“你总讨论这种事，会让我觉得你是在暗示我。我不喜欢。”

“你在逃避。”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之我拒绝回答。”

“那我也拒绝和你聊天，再见！”

“诶？怎么聊着聊着还急了呢，回来。”

祁聿叫她。

顾缈本来就没想挂断，一直在等他。

“不是逃避，是觉得总聊这些不太好，要避谶。”

“你不也是总把生生死死挂在嘴边吗？”

“我不一样。”

“你又哪里不一样了啊河豚？”

“我不在乎这些。”

“那你还……”

“但我没说不在乎你。”

“……”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变化，不似刚才那般轻松，或许真的是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沉重。

“我不太想在这种事情上给你承诺。”

“但如果你想图个心安。你走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一起。”

“可我跳海的时候，你不也挺逍遥自在的嘛？”

“唔，上次忘记了，下次一定？”

“……”

“你真的是……”顾缈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

祁聿笑。

车内，男人垂下眼，眼底笑意全无。

“总之，好好活着吧宝贝儿。”

他殉不殉情这个倒是不急。

因为首先，所有人都得死。

良久后，顾缈觉得还是要倾诉一下，“晚上的时候，越嵩找过我。”

“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离开你们。”

“然后呢？跟他过？这年头一个个挖起墙角来都这么明目张胆？”

“不是。”顾缈无语，“他让我走。”

“其实不只是他，二哥也提过。”

“所以呢？”

“那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要带我走呢？”

“那你想吗？”不等她回答，祁聿又道：

“你不想。”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干嘛……”

顾缈打断他，“那你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