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御书房外的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没敢偷听她们俩的谈话,在这个皇宫里,知道得越多,死得也就越快!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她说得十分笃定,“二皇子,你快说话啊,别傻乐了。”
上官若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难怪总有人说残缺才是真的美。
手指隔着衣袖不停掐着他的肌肤,他最好聪明点,别傻乎乎的自己找死,人的命可只有一条。
“臣女当时的确那么说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铁定收不回来的。
南宫无忧默默垂下眼睑,白皙的面容浮现了一层淡淡的暗色。
“起吧。”狗皇帝挥了挥手,没故意刁难她,在龙椅上落座后,才道:“你可知,今日朕让你进宫所为何事?”
“姑娘?”太监连唤了两声,可她还处在神游中。
“……”她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吗?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父皇是想要了他的命吗?
而现在,她也应当冷静了,若是她想要反悔,尚且来得及。
他的沉默,让上官若愚的心跳失去了节奏,砰砰砰砰,只差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上官若愚急得额头上渗出一层密集的汗珠,拼命掐着他,就怕这愣头青一个不注意说出实话来。
上官若愚猛地回神,揉着被震到发麻的耳朵,“抱歉抱歉,最近年纪大了,哎,这听力时好时坏,公公别多心。”
这招行不通,上官若愚彻底放弃,她无语的耸耸肩膀,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管他三七二十一。
“额,臣女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上官若愚拿出最完美的礼仪,向他行礼。
想装病?没门!
“……”不干就不干呗,发什么火?不知道发怒伤肝么?
“哎哟,公公啊,我突然肚子疼。”缓慢前进的软轿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
和上官若愚打过几次交道的太监,拒绝给她胡诌的机会,躬身请她出府。
好吧,看样子她是逃不掉了。
平静的心潮荡漾开淡淡的涟漪。
她噗通一声挨着南宫无忧跪下,扯住他的衣袖,阻止他说话,抢先一步道:“皇上,二皇子他是乐疯了,太高兴,绝对没有要抗旨的念头。”
“……”妈蛋!她要嫁人了?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答应了什么,瞳孔无意识放大,整个人完全傻了。
“怎么,你想抗旨?”威严的双眼危险的眯成一条缝,“二皇子,抗旨不尊可是要杀头的重罪,你考虑清楚再说。”
“姑娘请。”太监笑吟吟的屈膝行礼,请她进屋。
“父皇,”见她犹豫,南宫无忧终是主动开口,清润的嗓音打断了南宫煌的逼问,波澜不惊的黑眸迎上他隐忍厌恶的眼眸:“父皇,儿臣暂无娶妻的想法。”
软轿一路挺进宫门,在御书房外的宽敞地带停下,太监殷勤的为她拉开轿帘,恭迎她下轿。
上官若愚暗暗凝眉,在背后戳了南宫无忧一下,他是傻子吗?明知道狗皇帝看他不爽,还主动开口?嫌狗皇帝没抓住把柄趁机处置他么?
傲骨始终挺得笔直,沉寂的眼眸里似有流光闪烁,那是不惜一切的决绝,看得上官若愚一阵心跳加速。
“老奴不知,大小姐还是尽早梳妆打扮,随公公觐见圣上。”她提醒道。
若是他要,这条命给他又有何妨?
上官若愚眨眨眼睛,他的重点是啥?
“谢皇上。”两人僵硬的伏地道谢,然后,在南宫煌的示意下,同手同脚离开御书房。
深吸口气,她抱着慷慨就义的悲壮心情跨入御书房,充满檀香的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象征地位的龙椅,静静放置在龙案后,一张描绘着万里河山的牛皮地图,在龙椅后方的墙壁上铺满,气势磅礴、宏伟。
上官若愚怎么看,都有种赴鸿门宴的即视感,她现在逃走,还来得及么?
南宫无忧顿时哑然,他怔忡的侧目,凝视身旁满脸担忧的女子。
靠!他可别做啥事。
上官若愚心不甘情不愿的瘪瘪嘴,梳好发髻,插上一支精美的珠钗,换上一件还算喜庆的玫瑰红长裙,便前往前院。
“……”年纪大?太监听得目瞪口呆,嘴角直抽:“姑娘还请尽快启程,莫要让圣上久等。”
南宫无忧微微抿紧唇瓣,眉宇间掠过一丝抑郁,一丝凄楚。
浅薄的眼皮微微抬起,一抹暗光自他的眼底闪过,薄唇微启,刚想说话,里屋内,南宫煌挑开珠帘,走了出来。
“额!”为毛她有种自己一旦承认就会倒大霉的错觉?上官若愚迟疑了。
没有求婚,没有深情表白,更没有名贵的彩礼,她就这么把自己的后半生给卖掉了?
从今往后,她就得跟着他,过倒贴的生活?
喂喂喂,为毛一想到这种事,她就觉得自己再无未来可言了呢?
“是。”他漠然启口,隽秀的眉宇间仿若冰封般,透着一股冰凉之气。
“额!”他这副和谁闹别扭的样子,是在搞什么?该闹别扭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
上官若愚茫然的眨眨眼睛,向来冷静、机智的大脑,此刻毫无任何情理可言,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