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树干轰然断裂,大树轰轰倒地,卷起漫天尘埃。上官若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急忙起身,“你这是干嘛?”
在替这名叫小豆子的男孩做好登记后,她亲自送他们俩离开私塾。
这几年,他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每天兴高采烈的前往学堂,回家后,抱着书册,大声的念着,朗诵四书五经,但他的孩子,这么小,却要跟着他吃苦,明明那么想要去上学,却因为他的无能,没办法如愿。
若是任由她继续胡闹,他日,被他遗弃的二子,岂不是要翻天吗?
作为父亲,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上官若愚神色微变,心头一阵讥笑,呵,连平民百姓尚且知道全心全力呵护血脉,反之狗皇帝呢?同样是出生另类,他却对自己的儿子置若罔闻,任凭他在宫中受尽欺凌。
他相信这位二皇妃不会说谎,不会欺骗他。
“去,传他们二人进宫,朕倒要问问他们,闹得满城风雨,究竟意欲何为。”南宫煌大手一挥,下达了旨意。
十天的时间,上官若愚特地让上官白和上官玲在私塾外加大宣传力度,利用他们可怕的长相,试图吸引百姓前来。
他是天子,有着天子惯有的多疑,上官若愚的举动,显然触及了他的逆鳞。
这种滋味太过复杂,商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朝着上官若愚噗通一声跪下,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磕着头,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感谢她。
一国皇妃,竟公然开起私塾,抛头露面,收纳学生,往大了说,这些学生将来学成后,便是出自她的门下,若是进入朝堂,指不定会成为二皇子的助力!
“砰。”一道强悍的气浪忽地从男子脚下腾升而起,周遭的空气,似被这股气浪碾压得生生扭曲,骇人的可怕威压,袭向地上的单子旭。
“那很好啊,跟我进来,我给你们办入读手续。”上官若愚很欣慰,嗯哼,大清早就有生意上门,看样子,今天她的运气不坏。
可笑!可笑至极!
这些百姓大多衣着落魄,家境寒碜,他们原本以为,自己的孩子,此生也难有出头之日,上官若愚这一破天荒的举动,让他们看见了曙光。
用力将男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她蹙眉道:“我什么也没有做,你无需这样。”
回应他的,是周遭的静谧无声,那如标杆般笔挺的黑影,早已消失在原地。
进入前厅后,商舟用力拍打着他的脑勺:“不要在二皇妃面前丢脸。”
但现在,天上突然掉下一块馅饼,以前他想都不敢想,能送自己的孩子上学,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可以做到!
他害怕自己的孩子不懂礼数,会惹来这位贵人的不喜。
她微微转头,眼眸中闪过几分惊喜:“是你啊。”
“还有什么事吗?你只管说。”许是他们父子俩流露出的质朴本质,打动了她,上官若愚决定,若是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会尽量帮他们一把,不论任何事。
心酸,欣慰,感激,种种情绪让他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眼圈蓦地红了。
“二皇妃,草民这孩子听说您开了学堂,说什么也要来念书。”商舟尴尬的笑了笑,神情有些拘束。
她能理解商舟的心情,但她开设这间私塾,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改善不少百姓没有书可以念的窘境,更多的,是因为她从中发现了商机!所以,这样的大礼,她受之有愧。
这些精通算计,心怀鬼胎的朝臣们,联想了许多,越想越觉得不能让这私塾继续开下去!
就算主子开口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拔刀自刎。
“二皇妃,我……我可以来报名吗?”上官若愚前脚刚踏入私塾的大门,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是他的血脉,即便他再不好,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难怪皇上会心生猜疑,这生意,未免太好了些。
若是长久以往,皇上所担心的事,只怕不是没有可能的。
“圣旨到”他操着一口公鸭嗓,站在街角朗声高呼。
正在排队的百姓齐齐一震,迅速跪地,让出一条道来,供他通过。
张文在私塾的门外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袍,这才进去宣读帝王的口谕。
百姓们在院子里齐刷刷跪了一地,他目不斜视的走过,跨入厅中:“皇上有旨,宣二皇子,二皇妃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