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不是吗?”
看着眼前这个堆满了自己过去人生残骸的密室,吉姆无奈的想,随即他转头对一旁正好奇探过脑袋来的惠里道:
“拿上你所有的东西,包括放在茶几上的那个玩具,还有刚刚处理伤口时剪下来的衣服碎片躲进去。想活下来的话,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记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我跟他们打起来,密室被发现了,或者安置区政府给公民发金条了,你也不要发出哪怕一点动静,明白吗?”
惠里知道,这种一经写入便永远不能更改的只读记忆晶片,常常会被用作为保存卷宗、档案的数据载体——难道吉姆过去是警察,而这些东西是他保留的办案卷宗?
而另一边,曾在过去见识过吉姆那神乎其技鉴谎手段的惠里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不可置信的指着吉姆惊道。
如他所料,有线网络也被切断了……
而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半是嘲讽半是无奈的微笑。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来这出,此刻惠里脸上迷茫的表情,就好像是听了一个没搞懂笑点的笑话。
这句话就像是在过山车发动后,领座往自己手里放了一个螺丝并告诉自己,这是从你座位上面掉下来的。
但吉姆接下来的动作让她立刻闭上了嘴。
她好似从中窥视到了吉姆过去的人生。
“什么东西?就是一些伊卡洛斯解放阵线的宣传材料啊……我记得有公开的路线纲领,与几家奥林匹斯企业签署的协议,还有廖漆先生就义前的演讲全文什么的……这些东西在打包上传到数据节点里以后,会通过智能城市系统随机覆盖安置区政府的那些仇恨主义宣传。”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原本还想追问“伊卡洛斯”话题的惠里瞪大了眼睛看向吉姆,有些犹豫地道:
“你们先前去数据节点里上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说实话。”
“现在说不想把我给牵扯进来,那之前早干什么去了?”
看着吉姆此刻忿恨的表情,惠里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的说道。
【眼动幅度采集】
挂着壁灯的墙壁瞬间翻转了过来,露出了隐藏在后面那间大约四平方米的密室。
【表征拓扑结构解析启动】
但她又很快睁开了眼。
惠里惊恐地道:
在刹那之间,成千上万条信息汇入到了嵌入在吉姆大脑两侧颞叶的植入体里,激发它内部的电位发生难以计数的变化。而在经过不到一秒时间的汇总处理后,这个颞叶上的特殊结构,给吉姆的意识传递了一个近乎于直觉的结论:
她没有说谎。
突然传来的吉姆的声音,将看入神了的惠里给拉回了现实。随即她赶紧从沙发那里收拾好自己先前处理伤口时剪下来的衣服碎布,接着拿上了之前用过了的剪刀跟凝胶喷剂,并走之前顺走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枪,乖乖溜进了密室里。
即便不去观测她的表征拓扑结构,吉姆也看得出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这个女孩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勇敢。
说到这里,吉姆极为不屑地在内心啐了一口。
“不,是你被骗了……”
枪械、电棍、警服、徽章错落有致的挂在了这个四方形密室的三面墙壁上,仿佛在讲述着某个退休警察的故事。而在墙角处,两摞装满了只读记忆晶片的盒子一直堆到了快到天花板的位置。
“别愣着了,拿上东西赶紧躲进去。”
在那两摞晶片盒之间,则是随意堆放着一些杂物。每一件杂物都被塑料袋所封装,并贴有写着时间与编号的标签。其中有老旧的纸质书,有看起来十分可疑的白色药丸,有脏兮兮的手套与围巾……
惠里像松鼠一样点头,但她的目光依旧没有从眼前这个密室上挪开。
在惠里开口说话的瞬间,吉姆的眼睛立刻进入了散瞳的状态。
吉姆的答非所问,令惠里感到有些困惑:
“我被骗了?被谁?”
【手指无意识颤动采集】
女人的脸上充满了悲悯。
“我想他们一眼就能发现。”
“都说了,我会解决好一切。”
吉姆揉着自己微微发烫的太阳穴回答道。
【面部肌肉牵动采集】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
吉姆没什么好气的说道,随即一边略带不爽絮叨着“净会给自己添麻烦”之类的话,一边走到了电视机旁,一堵不起眼的墙边。
【心跳、血压、呼吸频率采集】
“这里……没有信号。”
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吉姆板着脸严肃的问道。
惠里的担心不无道理,吉姆本人也毫不怀疑林原夫人在这件事情平息以后,还是会找人把自己给沉湖。
他沉稳的声音,几乎是立刻让惠里心中的恐惧情绪平息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强烈而原始的情绪。
她红着脸点头,拼命的压抑着此刻自己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