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琰觉得恶心,于是立即收回了手。
晚上洗澡时他鬼使神差地用了走廊尽头那间空置客房内的浴室。因为卧室厕所内的镜子之前被朝弋叫人拆掉了,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完整地在镜子里看见过自己的身体了。
去了身上松垮的睡衣,明显隆起的腹部上肉眼可见是一道被松紧带勒出来的红印。
那原先穿着还很合身的裤子,眼下已经明显不是他的尺码了。
镜子里他的四肢仍然细瘦,只有那肚子“胖”得诡异,仿佛里面藏着一个宿附在他身体里的巨大肿瘤、一个会随着时间流逝,越长越大的丑陋怪物……
郁琰看着镜中那个苍白又充满违和感的人影,忽然觉得异常反胃。
再往上,那两处微鼓的器官也含蓄地肿|胀着,这具畸形的身体似乎已经为了迎接新生而做足了准备,只有他本人还在抗拒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尽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它是朝弋和他的孩子,但仍旧无济于事,他被心里那骤然腾起的恶心感包围着,直到再也忍不住。
郁琰转身跑到洗手台边呕吐起来,这次他比先前任何一次孕吐呕得都要凶,呕到最后郁琰几乎脱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
躺在床上的时候郁琰恍惚才发现下腹有些坠痛,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只是前世才四个多月便出现了这种情况,可现在它都快六个月了。
郁琰本以为这一次不会了。
片刻后。
朝弋又接到了郁琰打来的电话,
他才刚进浴室没多久,身上才打上沫,听见外间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震响个不停,朝弋心里顿觉烦躁,可不管不顾地晾了会儿,又怕是有什么急事,于是他只好阴沉着脸冲去了身上的泡沫,然后擦干手去拿手机。
看清来电提醒的时候,朝弋心里一跳,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急忙触下了接通键:“喂?”
“朝弋……”
听见对面是郁琰的声音,朝弋心里便松了半口气,可还没等到他开口,便听对面那人又道:“我流血了。”
*
朝弋连常服都来不及换,随手把金属架上准备好的睡衣套上就走了。
下楼时恰好撞见了被外孙女缠着要冰淇淋吃的孟兰淳。
朝文斌走得突然,遗嘱虽然早就立好了,除了朝阳的继承权是属于朝弋的以外,这对母女二人分到了不少股份和财产,只有这座宅邸目前还没有明确归属。
孟兰淳本想搬走,毕竟朝文斌留给她和女儿的房产有好几处,但朝钰薇死活不肯,这房子他们几人都有份,又到底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一时半会儿的分也分不清楚,于是也就这么将就先住着了。
见朝弋穿着睡衣,急匆匆地往外跑,孟兰淳忙丢下孙女追过去,同朝弋说出了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是不是琰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