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奉直到深夜才回。
在江婉柔失踪的这段时日,陆奉亲率铁骑,踏平半个草原,乌金已经是突厥的腹地,王庭多次遣人?议和,给出的条件从金银马匹,到割让城池,陆奉全然不顾,势如破竹,有剑指王庭之?势。
今日凌霄和其余几位将军找陆
奉,再次为议和的事。如今突厥愿意割让数座城池,其中几处为通商要塞,诚意已经足够大,几位将军以为,可?以一谈。
这场仗打了四五个月,因为江婉柔的缘故,如今局势比陆奉预想中快了两个月,齐朝也?损兵折将,陆奉打算稍事歇息,等大军休整后?开拔,长?驱直入突厥王庭。
当今圣上雄心壮志,这几个儿?子?中,陆奉最肖他,如今他壮士暮年,由自己的亲骨肉替他征战四方,皇帝龙颜大悦,不仅亲自过问军资,金口玉言道:“突厥诸事,皆听齐王裁决。”
皇帝支持,陆奉想打,诸位将军却蠢蠢欲动想和谈。今年冬天格外寒冷,突厥地势靠北,运输草料物?资比大齐更艰难,如今天气?渐渐转暖,道路冰雪消融,更好运辎重,草原开始反青,马匹有了充足的草料供应,突厥行军作战比冬日多了优势。
一仗比一仗难打,突厥又有和谈的诚意,我军也?需要休养生息,何乐不为呢?
除了凌霄态度不明,其余诸将领渐渐动摇,明里暗里规劝王爷,奈何陆奉主意正,军中有广开言路的传统,他并未责罚献言的诸将,但也?没?有听到耳朵里。
他的态度坚定且从一而终,既然他们想打,他奉陪到底。
今日再次为议和的事商议到半夜,有人?规劝,把陆奉的名声?搬出来?说事,在那群读书人?的渲染下,齐王殿下威名赫赫,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那人?把讨伐齐王的檄文拿出来?念,几乎指着鼻子?骂陆奉“嗜杀成性,凶残暴虐”,若不收敛,日后?定“堕落畜道,永不超生”,泥人?都有三分血性,跟别提暴虐的陆奉。
他回来?时,脸色不大好看。
江婉柔已经小?憩一觉,听见动静,她猛然惊醒,赤着脚踝去迎接他。
“你回来?啦。”
她睡得颊如海棠,乌眸水润,寝衣扣子?松松垮垮,开了一颗,露出淤红雪白的肩膀和红色颈带。
陆奉黑眸骤沉,他伸出手掌,摩挲她裸露的肩膀,粗粝的掌心让她想起这几日的欢愉,江婉柔身体一颤,双腿有点软。
陆奉把她的衣衫理好,道:“怎么不穿鞋?”
房里铺着暖绒绒的毡毯,江婉柔倒不觉得冷。她抱着陆奉的手臂,道:“想见你,等不及穿鞋。
“等你回来?呢。”
“等我?”
陆奉面露意外,挑眉道:“还有力气??”
这几天她着实热情,夹着他的腰,不让他出去。陆奉原先想着温柔些,可?真到那当口儿?,他控制不住自己。
陆奉回想,她故意引诱,像个吸人?精血的妖精似的,也?不能全怪他。
江婉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娇声?道:“我的爷,你没?听人?说嘛,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坏的牛,你好歹歇两天。”
陆奉低声?笑,把她揽进怀里,附在她耳旁道:“我用不用歇,你不清楚?”
两人?拉扯着进了里间,陆奉在府中当大爷,在外却不喜旁人?侍奉。他兀自洗浴沐发,出来?时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扎在腰间的黑色绸裤,未干的水珠顺着鼓起的肌理流下,胸前刀疤纵横,看起来?筋信骨强,又狰狞可?怕。
江婉柔用柔软的绢布给他擦身,这些伤痕已经结了痂,尽管陆奉不在意,她心疼得很。这几日他再过分,她也?死死忍着,没?有给他身上多添一道抓痕。
连陆奉都哄道:“好乖。”
江婉柔给他擦拭身体,一边道:“洛先生擅膏药,回京叫他调制一贴药,把这些伤再治一治吧。”
陆奉眯眼享受她的服侍,闻言笑道:“胡闹。”
撒上金疮药,不耽误行动。又不是女?子?,这些年他连瘸腿都坦然接受,身上多几个疤痕有什么紧要。
江婉柔一顿,抬起头看他,“还是治治吧,当心落下病根,等将来?老了,还得受罪。”
她向来?爱惜自己,不明白像柳月奴和陆奉之?流,为何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柳月奴那里她姑且只能劝劝,陆奉是她的丈夫,他不上心,她得替他上心。
她一腔认真,陆奉却不以为意。况且那是回京后?的事,按照陆奉的设想,这一战没?有半载,也?得有三个月。
他懒得为几个月之后的事与她争口舌,随口敷衍了两句。江婉柔暗自记在心里,今天她有别的事。
擦完身子?后?,她叫陆奉坐在床侧,她跪在床榻上,给他擦拭头发。
陆奉纳罕:“今日这么乖?”